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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激荡1977:第31章:《雪国》

    “都要了,你们凑票,我出钱!”

    有小几百稿酬傍身,偶尔豪爽一回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在燕大,日常花销几乎不用自己出钱,每月15.5元的补助,外加免费发放的票证,使得他的稿费收入几乎可以全部转化为储蓄。

    说起银行储蓄,79年之前的国内银行仅有人民银行一家,要存钱也并不是使用存折存入,而是在办理业务之后,由银行方面签发一张标有日期的人民银行整存整取定期储蓄存单。

    聂子航手里,就有一张这样的储蓄存单。

    除了之前拿到的几百块稿费,他后续寄往《上沪文艺》的整部《潜伏》稿子有近十万字,等到这部分的稿酬到手,在1978年,聂子航已经能算得上是“脱贫致富”的典范了。

    六个人,要了一张大圆桌,陈立业额外要了两小瓶米酒。饭菜上齐,他亲自为在做的编辑部同志们斟上一小杯米酒:

    “大家都能喝一点儿的吧?”

    几位女同志表示酒量尚小:“能沾一点,但肯定比不过你们这仨大老爷们。”

    聂子航与陈跃岷相视一笑,这位不大爱说话的陈编辑,却是编辑部里十分可靠的帮手。

    做事一丝不苟,发言也常常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两人率先碰了一杯,等饭菜上齐,聂子航举杯道:

    “来!庆祝咱们《燕园杂谈》第一期顺利开刊!”

    “祝我们的《杂谈》红红火火,更上一层楼!”

    众人无一不沉浸在喜悦热闹的氛围中,觥筹交错间,几杯酒迅速见底。张曼玲是女同志中喝酒最上脸的一位,红扑扑一张脸,高兴笑道:

    “对了,燕大毕业以后,你们有没有什么人生规划呀?”

    人生规划,聂子航上一回真心实意地聊人生规划,还是在后世读大学的时候。

    那会儿的毕业生,就算从名牌高校毕业,压力一样很大——校招怎么样、工资高不高、该去哪个城市生活。

    工作了之后,身边人的话题就渐渐演变成了房贷车贷,要不要结婚,彩礼多少,要不要生小孩……

    逢年过节时亲戚催婚、聊收入、谈存款,如果家里有老人进了医院,一年下来存的辛苦钱就全部打了水漂,身上还要多几分外债。

    聂子航显然算幸运的。一毕业走上了同声传译的道路,工资高,体面,又是为国家工作。

    但压力同样不小。

    三十岁的他依然会在凌晨两三点钟坐在笔记本前查资料过稿,熬到每年体检总有几项指标异常,医生反复叮嘱他需要注意休息。

    而现在呢,现在他会摸着兜里的几百块钱傻乐,并感到无比安心。

    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怀念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

    “我应该会顺着专业走,假使毕业,还是会走新闻的道路。”

    说话的是刘学虹,饭桌上的她比平时热情似火的样子多了几分俏丽。

    聂子航注意到,她的模样没有怎么大改,但与初见时已有气质上的不同。

    陈佳映作为刘学虹的室友,接着她的话茬道:“学虹姐太适合做新闻了,她那埋头苦干、探究真相的精神,我一辈子都学不来。”

    “你别只顾拍我的马屁!佳映写东西非常厉害,一篇小几千字的文章,她一小时就能写完,把我吓一跳!”

    陈佳映道:“所以呀,我做不了新闻,只能看看有没有哪里要写文章的人。要是咱们《燕园杂谈》能在未来上刊号,做成一個正经单位,那我就跟着咱们主编做编辑。”

    余下几人也在一旁兴冲冲地附和:“是啊!要是咱们编辑部能在未来变成一个正式单位,那就好了!”

    刘学虹闻言,自趣一笑:“你们这么说,那我要是进了别加报刊,岂不是成了编辑部的反叛了。”

    聂子航在此时开口道:“你可以在报纸上给我们杂志社做宣传,当潜伏进去的内应。”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聂子航。

    “……伱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陈佳映笑道:“咱们《燕园杂谈》能不能上刊号,可都全指望着你了,顾秋先生!”

    ……

    回程的时候,几人路过内联升,进去置办了开春之后即将入夏的新鞋。

    内联升,也是燕京的老字号了,最初创立于1853年,其中的千层底布鞋继承了民间传统手工艺,制作而出的布鞋既舒适,又耐用。

    49年之后,内联升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直到1977年重新在燕京恢复老字号经营。

    现今内联升里的职工人员,大多从京郊雇佣而来。

    内联升近处,绕过十字街口,能看见市区公园里为市民提供食物的小摊点。

    这些摊点伙食大多来自王府井饮食服务部,当中便宜的点心不超过5分钱,精致而富有特色的食物,也不会超过3角钱。

    聂子航在内联升里购买了两双男士布鞋,一双女士布鞋,打算回去以后从邮电所邮寄给远在苏南的爱红与子健。

    一行人经过内联升,便来到了饮食服务部的摊点。

    黄豆粉制的驴打滚,山药和大枣、桃仁、青梅做的糖卷果,成色细腻的豌豆黄,还有老燕京特色面茶。

    适合包装携带的点心,聂子航一样挑选了一点,打算一并邮寄回苏南。

    ……

    翌日一早,聂子航被一阵火辣辣的牙疼刺激醒了。

    他在水房简要洗漱过后,捂着腮帮子对镜子审视了半天。

    趴在上床的郭放见状问道:“老聂,你怎么了?”

    “牙疼,估计是昨天吃上火了。”

    说话间,上下齿一磕碰,腮帮子的酸痛更甚。

    他估摸着,大概是牙龈肿痛上火,正应了那句老话——牙疼不是病,疼起来是真要命。

    七十年代的燕京还没设置校诊室,学生看病都得往燕京的诊所里走一趟。

    “我建议你去卫生所看看,反正也就几里路,实在不行还能坐公交车——待会儿让立业给你请个假就完了。”

    “……嘶,行吧。”

    聂子航坚挺地熬了两节课,最终选择出校去卫生所看牙。

    燕京卫生所,牙科诊室。

    里间一片清净,没什么病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在桌上看书。

    “大夫,看个牙。”

    坐班的牙科医生合起书本,聂子航正好扫过书封。

    ——川端康成的,《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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