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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激荡1977:第26章:杨降的委托

    七十年代末,燕京师范大学小红楼里居住着不少大师级、元老级的人物。

    除了钱、杨两位鼎鼎大名的前辈,著名历史学家何资全与其妻郭量玉,也在1978年搬入了小红楼,也就是后世有名的“何宅”。

    杨降身前的小阳台上摆放着一株葱绿的小盆景,极衬眼下的春日景色。

    “是啊,妈,这位就是聂子航了。”钱媛介绍道:“子航,这是我妈妈,杨降。”

    杨降柔和地伸出手:“子航同学,很高兴见到你。”

    聂子航满怀敬意地与杨降握手:“杨先生,久仰大名。”

    杨降自趣式地笑道:“我没有什么大名,也没有什么可仰慕的,就是一介教书匠,我女儿和我都是一个样。”

    谈笑间几人相伴入屋,小红楼内一股书墨香气迎面袭来,地方虽然不小,但家居清素,除了书柜便是书架。

    靠阳光阴面的墙壁上,挂着钱家三人其乐融融的合照。

    聂子航次后入屋,看见室内中央的红木小圆桌上,已然备好了简朴清口的饭菜。

    “今天实在匆忙了,不说下帖子请,也该提早知会一声的。

    我妈本也想过后几日,谁知文联几日后又有会,还请了她去旁听。”

    受钱媛指引着入座,聂子航暗暗失笑:

    匆忙是的确匆忙了点,头一回见面就在饭桌上,让他不局促都不行。

    聂子航应着钱媛再三致歉的话茬,说道:“我没有什么匆忙的时候,除了上课,也就是捣鼓捣鼓社团,平日倒是十分清闲。”

    杨绛拾了筷子,和颜悦色道:“其实我早就想见你的。三月的时候我收到了实秋的来信,这孩子……”

    杨先生微微一顿,继续道:“他久不肯给我写信,此番却在信里向我提起,你的才华不凡,又有一颗刻苦努力学习的心,请我务必见一见你。”

    原来是钟先生的信……聂子航不觉奇怪,从头一回上钟家拜访,看见那篇随笔,便已能猜到其与钱、杨两人的关系。

    只是,这个久不肯写信是为什么?不想让老师担忧自己的处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系列疑问从杨降字句中透露出的信息中涌起。此时,钱媛说道:

    “我第一回见子航,他正在筹办一个名叫《燕京杂谈》的社团,是仿效杂志社编辑部来办的,很有些意思呢!

    路上来的时候,也说准备给《上沪文艺》投稿,对了——这茬还没说完,你是准备投什么?要不要让妈帮帮你修改修改?”

    “嗯……我……”聂子航思虑再三,决定不瞒杨先生。

    毕竟李海峰随时可能来采访他,届时《百姓日报》一刊登,全燕京谁会不知道顾秋是燕大学子聂子航了……

    “我投的是《潜伏》。”

    刹那间,饭桌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杨降率先笑了起来,笑意中半含惊色:

    “看来,那位《光阴日报》报道的神秘作者顾秋,就是伱了。”

    钱媛也笑着向“顾秋”拱手,连道两個“失敬”,“顾秋”忙回两个“不敢”。

    她也自趣式说道:“我也太不知好歹了,还说让妈帮帮你,谁知大佛就在眼前,是我不识金身了。”

    “哪里,是我没事先说明情况。”

    一本《潜伏》,聂子航还不敢在这座小红楼里拿大。

    不过关于钱媛的说话方式,他在《我们仨》里也窥见过一二。

    与钱中输先生一样,钱媛完美继承了父亲在人情世故方面的某些缺陷。

    比如好意说话但不够中听。

    杨降又道:“不过,你刚才说的办杂志的事情……是叫《燕园杂谈》,没错吧?”

    聂子航好奇道:“杨先生也听过我们社团?”

    杨降若有所思道:“几日前我同文联的主席茅盾先生见了一面,恍惚间好像听他说过这么一回事,但那时我没当真,也不太记得是否确切。”

    这番话可把聂子航唬了一跳,《燕园杂谈》分明是个校内学生社团,怎么闹到文联主席的嘴里去了。

    “……您恐怕真听错了,《燕园杂谈》目前就是个学生团体,不仅没有刊号,连主办单位都没有,根本算不上一本真正的杂志啊。”

    坐在另一边的钱媛又说道:“想办杂志,这有什么难的,虽说顾秋这个名字刚进文坛,资历尚浅,但能被《光阴日报》表彰的年轻新作家可没几个,你若真有这个念头,未必没有路子可走。”

    进军文坛与办杂志其实并不是一条路,单纯做一个写书的作者,也能很快进入文学界。

    然而,真要在文坛写出名声,写出地位,一味埋头写书,要熬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但办杂志社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兢兢业业写书是开车走国道,那么杂志社办的好,就是坐特快弯道超车。

    不能否认的是,聂子航最初开设《燕园杂谈》时,确实冒出过这些念头。

    虽说人不能一味追名逐利,但什么名什么利都不要,那不就是个和尚?

    不,连和尚都不如——和尚还要竞争上岗当选住持,哪有人能真正看破红尘?

    他能做的,无非是把杂念暂时抛却,专注于眼下事务。

    能成则成,不能成也不遗憾。

    对于钱媛的话,杨降罕见地持反对态度:“眼下办杂志社并不是合好想法,不说别的,凭你一个青年作家的名声,就算有主办单位愿意挂靠,收稿就是门难事。

    正经杂志社,不能像社团那样收学生的稿,文字得有深度,稿件得有厚度,更要有花样。

    这些,若是没有几位颇具资历的文坛前辈支持你,开刊第一期就会十分困难,更别说做起名气了。”

    面对杨降话中的现实情况,聂子航有的考虑到了,有的则完全忽略。

    此时听来,倒真学到不少。

    “多谢先生指点,晚辈记下了。”

    尔后三人共用饭菜,吃饭间气氛倍加和顺起来。

    临别之时,杨降亲自送出一段路程,于途中闲步时问道:“子航,你是西语系的学生,英文方面怎么样?”

    “还成。”

    杨降含笑道:“翻译院托我翻译一部西方作品,但我手上的《堂吉诃德》正在关键阶段,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是哪一部作品?”

    “英国作家拜伦的,《唐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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