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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激荡1977:第2章:撞个满怀

    “哎哟!”

    聂子航与刘学虹的这一撞,后来被刘振云写进了他的随笔文集中:

    “1978年初,我还没有来到燕京大学,子航与学虹的这段轶事最终由郭放转述予我,当时的我既觉诙谐,又觉趣意横生。

    直到几年后我才惊觉,两位高考状元的一撞,撞出了那时新闻界与文学界的先锋火花。”

    周遭被这一声惊呼惊动,好奇的目光纷至沓来。

    呈后倒落地姿势的聂子航最终没有落地,借助刘学虹的身体阻力,他向后趔趄了两步,即将摔成狗吃屎的两人正好被继中老师扶住。

    黄继中话里带笑,为两人化解尴尬:“看来子航同志刚到燕京,还没有习惯这里的水土啊。”

    聂子航心内的激动刚刚平复不久,尴尬地笑说:“能考进燕京大学,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对这里的风光憧憬已久,左右张望,便连脚下走路也忘记了。”

    解释之余,不忘问道:“你没事吧,刘同学?”

    刘学虹飒爽地拍了两下手臂,又被聂子航说中心坎,赞同笑道:

    “我坐在32路公交车上的时候,刚看到燕京大学的一角,也是聂同学这副心境,恨不得把头伸出窗外,能看的更近一点儿,更仔细一点儿。”

    她接着一摆手:“这是小事!去年我在林业队上工的时候,比这摔的跤多了去了!”

    “你以前在林业队?”

    “是。”刘学虹与聂子航慢慢往校园里走:“从知青下乡开始,我就被分配到离家极远的水库林业队,那时在山区里,挖一个树坑才挣一个工分。”

    黄继中见二人无恙,便先行离开。

    “但那时的辛勤劳作,应当是快乐的吧?”

    刘学虹打量了一眼聂子航,颇有深意的笑道:“下乡的第一年,我充满了热情与干劲,但很快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我并非村里土生土长的人氏,很快遭到斥拒与冷落。

    在村里没有人来往,也无法倾诉心声,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学习,希望能够挣到工农兵上大学的名额。

    去年我本该拿到这个名额的,但它最终落到了村会计女儿的手里。”

    聂子航颇有感触地听着刘学虹的诉语,仿佛窥见了时代缩影的一角。

    相比刘学虹所在的山村,苏南县美好的像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天堂。

    当然,这也不乏聂子航的出身、家境等因素。

    即便在记忆美好的苏南县,在没有路灯的街头依然有趁火打劫的“该溜子”,只不过这些风闻聂子航不曾亲眼见识。

    苏钢厂职工大院,这個名头足以呵护一朵花苞的生长。

    “看来这边就是教学楼了!”

    此时的燕园并不大,新入校的学子们足以用脚步丈量它的范围:

    南门是主校门,东门外是一片居民区,平放、二层楼与胡同口交错成了民生百态,西门则远离教学区与宿舍楼。

    博雅塔隐没在交映的树梢之间,这是燕京大学的象征,在燕园,不能有任何一座建筑的高度可以高于博雅塔。

    到了宿舍区,75级与76级的工农兵学生在宿舍楼下打排球。

    几人一组,几人一队,挥洒汗水的学生们恣意地奔跑,赢球的一方欢呼雀跃,输球的那一方互相打气。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说全国恢复高考是改革开放的前哨站。

    因为大学是思想萌芽的摇篮,而重新焕发生机的第一站,也一定是大学。

    受学校委派的学生干部在这里指引新生,聂子航与刘学虹也就在此分别。

    “聂子航同学,没错吧,你的宿舍在37栋201室。”

    学生干部一边对照着花名册的记录信息,一边引着聂子航走进37栋。

    寻找宿舍的途中,聂子航的余光瞥见了干部的肩章,那里仍然刻着“上大学,改造大学,管理大学”。

    不过,1976年已经过去了。

    76级的工农兵学生也成为了最后一届。

    聂子航缓缓吐出一口气。

    楼道里的朝阳从过道尽头的窗户射进,整条走廊被金色的光芒填满,浓烈的令聂子航有一瞬间睁不开眼。

    201的宿舍门开着,里面已经有了人。

    “咿!是你!”

    “是我,郭放同学。”

    郭放正跪在上铺擦床板,微胖的脸蛋上露出惊喜的笑意。

    1978年的燕大宿舍依然是四人寝,只不过并非上床下桌的四人寝,而是上下铺都睡人。

    宿舍内摆着两张小木桌,两架铁架床之间放着一张尺寸更大的木桌。

    学生干部对聂子航一点头:“我先走了。”

    “谢谢,同学。”

    “我看过你的作文,聂子航,《我的峥嵘岁月》,写的很好。”

    年轻的脸庞在朝阳中露出一道笑容,转身离开了。

    聂子航站在原地,目送着年轻干部的离去,走到郭放对面的下床。

    大蛇皮袋一落地,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那是他的搪瓷洗脸盆、热水瓶、搪瓷杯,在临行前被聂爱红强行塞进袋子里的。

    “郭方,你是哪里人?”

    “我?我燕京本地的啊,从小写一片就熟,什么天安门,海定书店,南锣鼓巷,西单东单,就没我没去的地儿。

    欸,我告儿伱,咱平日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带咱们一宿舍出去逛,我当导游!”

    郭方沿着木梯爬下地,一把将手里黢黑的抹布扔进水盆里。

    “你呢,你听起来不像是燕京人,应该是南方人吧?”

    “对,我是苏南人。”

    “苏南!”郭方眉飞色舞起来:“我听说那片儿靠海,我还没去看过海呢!”

    “我家里也不靠海,要去看海,得往东边过几个县……”

    正说着,一阵有力的敲门声响起,一位身材清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同志们好!同学们好!我是陈立业!”

    聂子航与郭方同时起身。

    “同学好!我是郭方!这位是聂子航!”拥有北地热情的郭同学主动充当介绍者的角色。

    “聂子航……好熟悉的名字。”陈立业忽然大悟:“报纸上,登报的作文是你写的,没错吧!”

    聂子航谦虚地握手:“走了好运而已。”

    陈立业则不以为然:“李太白写过: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子航兄谦虚,我进了燕大中文系,日后还得和你讨教呢!”

    “嘭”的一声,陈立业把一个扎实的大袋子放下,从中搬出一整套书籍放到床头,把聂子航和郭方惊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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