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郑经鹏找上了门,前来兴师问罪。
郑经鹏是一个气度威严的中年人,但他此刻却有些狼狈,凌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无不表示着他状态不佳。
因为他刚刚死了儿子。
他朝王轩质问道:“王轩,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王轩立刻矢口否认,并且反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你儿子?”
“有散修看到了。”
郑经鹏沉声道。
“那你把他叫出来跟我当面对峙!”王轩不假思索地说道。
“胡搅蛮缠!”
郑经鹏恨恨地说道,这下轮到他坐蜡了。
因为那对散修兄弟早就在第一时间离开了青云坊,根本找不到人。
王轩见他说不出话来,心里只觉好笑:“这些散修啊,他们不敢得罪郑家,难道就敢得罪我凌霄宗吗?所以我笃定他不敢开口!”
既然他敢这么做就不怕郑家查。
甚至于他当时连衣服都没换,更没蒙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飞出了坊市。
时间、地点、人物都对得上,王轩跟凶手的信息基本吻合,只要郑家肯查,一定能查到他身上。
“但那又怎样?我就是不承认!”
“我背后有凌霄宗,难道他还能逼我吗?”
“区区郑家而已,我吃定他了耶稣来了都留不住,我说的!”
王轩无法无天地想道。
他心里六翻了天,但表面上却毕恭毕敬,一副委屈巴巴受了冤枉的表情。
不是他改了性,而是郑经鹏练气八层,他打不过。
王轩深知人在生气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他不想刺激郑经鹏。
此刻,郑经鹏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怒气值“蹭蹭蹭”地往上涨。
明明消息都传遍了整个坊市,只要稍微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他怎么能不承认?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最终郑经鹏还是没忍住,突然爆发咆哮道:“那你说,我儿子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难不成他还能是自杀的不成?”
“我听说贵公子对我凌霄宗缺乏敬意,可能是被某个心慕我凌霄宗的义士刺杀而死吧。”
王轩轻描淡写地说道。
嘎嘣!
嘎嘣!
郑经鹏将牙齿咬得“嘎嘣”作响,但凌霄宗三个字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他身上,让他陡然冷静下来。
‘凌霄宗!又是凌霄宗!’
‘看来今天不可能让他承认了!’
这一刻。
郑经鹏突然收敛了所有怒火,整个人变得面无表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非得做得这么绝吗?”郑经鹏冷冷地问道。
“凌霄宗不可轻辱!”
王轩同样以冷冷的声音说道。
两人对视,火光四射。
如果目光能有温度的话,这两人视线的碰撞绝对能炒熟十锅菜。
“哈哈哈!”
“哈哈哈!”
郑经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王轩不甘示弱,也开怀大笑起来。
两人仿佛是好久不见的老友,气氛突然和睦起来,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荡然无存。
郑经鹏笑着说道:“可能是我弄错了,我儿子不是你杀的,是我误会尊使了。”
“我们郑家绝对会以凌霄宗马首是瞻,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给尊使赔罪。”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王轩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凌霄宗和郑家的关系,并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出现变化。
接着郑经鹏忙不迭地走了,他怕自己再不走会克制不住。
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地阴沉下来,寒如冬至,又凛冽如刀……
他们两个都恨不得对方去死。
“假笑是一门艺术,至少可以维持表面的体面。”
“至于背后怎么捅刀子,那就看各人的能耐了!”
“这一回合是我赢了。”
王轩默默地想道。
当聚宝斋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王轩终于说出了实话。
只见他轻笑一声道:“呵,原来是我抢了郑世文的铺子!”
“他跟我确实有仇。”
王轩的消息是从坊市中听来的,别人八卦的能力,永远不要低估。
一同传开的还有王轩半路截杀郑世文的消息,所以郑经鹏可能才会这么愤怒。
赴约的对象是你,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还是你,这不是你杀的人还能是谁?
如果不是王轩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很厉害,这次说不定就栽了。
“但就算让我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杀!”
王轩冷漠道:“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聚宝斋凝聚着我成道的希望,谁动谁就要死!”
……
另一边,郑经鹏与等在外面的郑经纬汇合。
郑经纬出身旁系,但却敢打敢拼,一步步地爬到了郑家族长的身边。
他是郑经鹏的心腹。
“族长,情况如何?”郑经纬问道。
“他打死不承认,拿凌霄宗的名头压我,我暂时动不了他!”
郑经鹏冷声说道。
“那要不要派人把他给……咔嚓!”郑经纬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
“让凌霄宗的人死在这里,你想让郑家被灭族吗?忍,戒急用忍!”
郑经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只有郑世文这一个儿子,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恨王轩,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凌霄宗有金丹大修!
他是郑家族长,他不能意气用事,他必须顾全大局。
但是委屈啊!
郑经鹏不禁湿润了眼眶,哽咽道:“世文,对不起,爹没用,不能给你马上报仇!”
“但你放心,这件事我记住了,一定会找机会除掉他的!”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就不信他永远没有落魄的一天。”
接着他微微抽噎着,突然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见他如此难过,郑经纬连忙上前搀扶:“族长?”
“我没事,不用你搀扶!”
郑经鹏推开了他的手,逞强起来,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任何看到他的软弱。
紧接着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世文的那个小厮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
郑经纬连忙回答道:“他只是练气二层,无法御剑飞行,所以世文侄儿那天没带他。”
“安排下去,处理掉吧,他的主子都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郑经鹏轻描淡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