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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佑明:第二百一十一章 亲军卫站起来了

    张居正拱手称是,且离开了乾清宫。

    朱翊钧的意思,是要对大明帝国的统治阶层统一思想,准确说,是统一成新的思想,让张居正在其当国十年后,在理论建设方面也做些事。

    因为改革不只是改革政治、军事,思想文化领域也得改革,也得与时俱进。

    毕竟朱翊钧将来不能只靠张居正和海瑞这些人来维系自己的统治。

    张居正和海瑞这些人迟早都会老去,但其精神是可以延续的,是需要利用其精神与现实相结合,去形成一门新的治国思想的,进而教育后面的人,使得后面的人延续这种精神,乃至有所进步,进而使革新除弊的动力绵延不息。

    尽管张居正是翰林出身,但历史上,张居正没有想过要在思想上有什么改革建树。

    他对于不同声音的压制只是禁止讲学、关停书院,不让士大夫说话,然后用权力去强行推行改革。

    而现在,朱翊钧要他把自己的改革思想与皇帝自己的想法统一起来,对他而言,是个很新鲜的任务。

    立言,立功,立德乃这个时代的士大夫毕生之追求。

    张居正本只求立功,但皇帝要他还需立言,但他也没敢怠慢,也就在回官邸后,望月冥思起来,冥思该如何总结自己的治国之道,乃至与陛下所提到的相统一起来,以为后世治国之纲领。

    “陛下受何心隐影响,将改制于富国强兵的基础上加了惠民一纲;”

    “又有意识地强调华夷之别,且为了强调自己子民不独尊士大夫,而不惜摔冠相逼;”

    “陛下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仅仅是要让大明中兴吗,还是真的在做自己心目中的尧舜之君?”

    张居正喃喃自语起来,且没多久就回屋内,挥笔疾书起来,而仿佛回到了他昔日做翰林学士时的日子,只研究经学,写论证文章。

    朱翊钧和张居正这些中枢的人在筹划理论建设时,南直隶还在发生着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斗争。

    对于朱翊钧和张居正而言,南直隶的斗争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他们需要着眼更长远的布局。

    而至于南直隶的这场斗争,说实话,早在起复海瑞前,决定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的新政时,朱翊钧就已经有所预见,张居正也有所预见。

    尽管张居正没想到朱翊钧会指使海瑞把事情搞到这一步,但他当时就对朱翊钧提过,只要地方上的豪右忍耐不住地先动了手,则一切都好办。

    朝廷最担心的不是地方豪右们出手,最担心的其实是豪右们守规矩,而让朝廷找不到理由收拾他们。

    因为朝廷终究不是抢掠最原始的土匪,他终究还是要师出有名的,不然就是践踏自己设定的规则,而践踏自己的规则,无疑相当于朱翊钧砍自己这把龙椅下的椅腿。

    不过,南直隶的豪右们现在是真的非常难受,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有一天自己会被佃农雇工们堵门示威,还要求自己让利于他们。

    “他们这是作乱,你们官府怎么不剿灭他们?!”

    顾秉仁就因为看见越来越多的佃农雇工堵在他门外,而不得不悄悄从别的门出来,且质问起正巧要出去巡按的御史田乐来。

    田乐回道:“孝庙时雇工罢工同以下犯上按谋逆罪处置的条例早已作废,他们只要不杀人不打人就算不上作乱,我们官府自然也没必要拘拿他们。”

    顾秉仁听后不由得跌足顿胸,看着田乐已乘轿离开的背影,而道:“我看,你们官府就是他们的靠山,不然怎么会让他们这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让我减租减息?!”

    田乐的轿子则在这时停了下来。

    明显田乐听到了顾秉仁的话,且下轿朝顾秉仁走了来道:“顾公,本官是大明的官,不是你们的走犬,你们最好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说着,田乐就澹澹一笑,面露寒意。

    而顾秉仁则怔在了原地,他发现这南直的官态度竟然也变了。

    而这次待田乐乘轿离开很远后,顾秉仁才啐了一口:“呸!想让我减租减息,没门!”

    顾秉仁虽然还是不愿意减租减息,但还是乘车回了自己家。

    而一到大门前,他还是看了一眼这些围堵在他家大门外的佃农罢工,在见他们排队领着白面馍馍与菜汤,明显是准备继续示威下去后,整个人一脸绝望的神色更加明显,而不由得哭丧着脸:“这何时是个头啊!”

    接着,顾秉仁难掩心中高若三丈的烈火,而龇牙道:“这些混账东西,等将来海瑞走了,江陵倒了,他们的靠山没了,老夫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几个,让他们生不如死!”

    “杀!”

    顾秉仁刚这么说,就看见他儿子顾敬彝就真的带出一伙家奴出来,要打在门外示威的佃农雇工,还踢开了意图阻拦的官差。

    但也因此,直接爆发了佃农雇工们与这些顾家人的冲突,一时整个顾家大门外到处都是斗殴杀人的场面。

    “住手!快住手!”

    顾秉仁急忙过来阻止,他倒是不希望让人看到他顾家跋扈的一面。

    砰!

    早在这一带戒备的,巡警队这时急忙赶了过来,制止住了这场冲突,但也把顾敬彝和他手下的一干豪奴扣押了起来,而往总督衙门押了去。

    顾秉仁见此更加大惊,忙拦住了巡警队,拱手道:“还请放过犬子,犬子也是一时急怒!”

    “爹!这些官衙的人,越来越不把我们士绅当回事了,不但不帮我们,我们教训我们的佃农雇工,他们却还押我们走!一个个真是越发忘了自己是谁家的狗了!”

    顾敬彝也在这时说了起来。

    啪!

    巡警队的金吾卫武官胡怀德一巴掌扇在了顾敬彝的脸上,且骂道:“放肆!别以为你是个相公,老子就真的要怕你!什么谁家的狗?官衙的人何时成了你们的狗!”

    “何况,老子还是天子亲军卫,有天子亲授蟒玉,见了抚院都不用跪,你他娘的又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说谁是狗,就算是狗,老子也是天子的狗!”

    “给老子闭上你的臭嘴!再多嘴,直接先剁了你下面,就说是你自己非要往老子铳口上撞,铳口走了火才打到的。”

    顾敬彝顿时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一时心里火冒三丈,但又听胡怀德这么威胁,而不得不忍了下来,而流下泪来,且看向了顾秉仁:“爹!”

    顾秉仁也怔在了原地,脸拉长的都快触到地上的青石条。

    胡怀德则在这时走来对顾秉仁道:“令子无端殴打官差与百姓,本官奉旨维护治安,自然要将他收监,交由部堂处理,有什么异议,自己去找部堂谈。”

    说着,胡怀德就让人把顾敬彝等押走。

    而顾秉仁没有回应。

    胡怀德则在顾秉仁面前站了一会儿,突然叱声道:“你这乡宦怎么回事,没看见老子腰上的蟒玉吗,老子给你行礼,你他娘的怎么不回礼,你比部堂还大吗,部堂受了老子的礼,都要回礼的!”

    这时,胡怀德身边同属亲军卫的总旗官劝了起来:“算了,他们文人都瞧不起我们武人的。”

    “怎么能算了,轻视亲军卫就是轻视天子,我得把这事报上去!这些江南乡宦一个个都不知礼敬朝廷了,都跟那姓吕的一样!”

    “陛下都给我们撑腰了,我们还怕什么?”

    胡怀德说了起来。

    顾秉仁这时也回过神来,忙回了礼:“休怪,小老刚才失神了!”

    胡怀德见此满意道:“这还差不多,罢了!”

    顾秉仁讪讪一笑,一时在目送着胡怀德等人走后,就沉下脸来:“江陵啊江陵,你到底为何要让这些武弁贱民来辱我斯文!你就这么恨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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