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银是个胡人,不过入乡随俗,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做实打实的汉人了。
不过虽然已经汉化,但是他的生意还是胡人的那一套。香料,颜料,珠宝,药材。他算不上那种大行商。但是也能够组织起三四十驼的商队,往返西域,赚取不小的利润。
李光银从父亲手中继承了这笔生意,迄今为止已经干了十几年了。不过近些年,生意不大好做。因为中原不太平,西域边境更是盗匪横生。他们的商路已经一改再改。现在需要多花半个月的时间了。
李光银很难受,但是也无能为力。就算是那些背后有朝廷力量支持的大商队,也只能改道,他这种中小型的商团,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啊。
又是一次行商,李光银这次带了不少中原的丝绸,瓷器,跟茶叶,前往西域。这些都是西域永远或缺的货物,只要成功来回,就是一大笔利润。
如今已经靠近边境,李光银心也开始提了起来。他没有多少护卫,尽管这听起来不怎么合理。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只是个中小型的商队。这几年生意难做,他的利润已经大不如从前。
往返西域行商,是需要付出巨大成本的。不单单是路上的消耗。实际上,他走的这条商路,虽然马匪较少。但是路过的几座城池,都是要缴纳极高的入城税的。原本高额的利润,在经过层层盘剥之下,其实剩的根本不多。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只要交了钱,就没有生命危险。在李光银看来,这跟马匪没什么区别。一个一刀切,一个细水长流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李光银只能尽可能的压缩成本。为了省钱,他甚至绕过了一个原本应该进去歇息的小城。省下了一笔入城税。
但是这样一来,商队风餐露宿,算是吃尽了苦头。好在是他心里明白,这样一来利润就能高上不少。这些苦,吃的也算是值得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他有钱,自然可以雇上百八十个护卫,大摇大摆的走近路直接去西域。说来说去,还是没钱啊!!
然而尽管李光银是如此的小心,灾难还是找上了他。正在扎营准备休息的李光银,突然间听到了马蹄声。
不是一个,是一群的那种。他一下子跳起来,喊着仅有的几个护卫警戒。实际上,他们也根本不是护卫。不过是他的伙计,挑选身强力壮的,扮成护卫糊弄人而已。生意难做,为了那点微薄的利润,李光银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几个护卫听着远处的马蹄声,人还没见到,手就已经开始抖了。
“抖什么抖?都是两个膀子夹着一个脑袋,怕什么?给我站好了,这一关要是过去了。回去工钱给你翻一倍。”李光银冲着护卫大喊,希望他们能够打起精神。
在金钱的诱惑下,几个‘护卫’勉强站了出来。持刀挡在商队的前面。这时候,马蹄声靠近。李光银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
二十多个人,全部是快马,带刀。毫无疑问,这是一群马匪。这群人凶神恶煞,身上的煞气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反观自己这边的几个‘护卫’已经开始往后缩了。
李光银见势不妙,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几位爷这是有何贵干?”
然而为首的那名年轻的马匪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越过了他。对方跳下马,走到了他的货物面前,拔刀挑开了他其中的一车货物的雨布。里面明晃晃的瓷器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李光银心中一阵胆寒,生怕对方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另一边,李光银拼命的给自己的‘护卫’使眼色。你们好歹反抗一下,让他们知道来硬的需要成本,这样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不管他怎么使脸色,几个护卫只会往后缩。这些马匪一个个身强体壮,眼神锐利精悍,一看就是专业人士。他们这种业余的,哪敢往上凑啊。
“马匪,我跟你们拼了!”突然间一声大喝,吓了众人一跳。李光银抬头一看,直接眼前一黑想,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却是他的那些护卫没有胆子动手,自己那个藏在人群里的儿子,李光武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弄得长刀,砍向了站在货物前的马匪。
“好汉饶命。”
自己儿子几斤几两,李光银还能不清楚。那些马匪一身煞气,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他儿子那两下,连只鹅都打不过,还想杀马匪?
李光银连滚带爬的冲过去,想要给儿子挡下这一刀。但是那马匪的刀却是快到了极致。他这边刚动,就听到蹭的一声拔刀的声音。然后就是他儿子李光武的惨叫声。
李光银连滚带爬的冲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儿子好像......没事?倒在地上的李光武一阵大喊大叫之后,才终于发现自己身上似乎不痛。就是手中的刀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老爹站在眼前,瞪着自己。没等李光武开口,李光银就回头冲着那个年轻的马匪磕头。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大侠要是看上了这些货,尽管拿走,只求不要伤害我一家老小。”
李光银很精明,刚才那一刀这个马匪没有杀人。那必然就是求财,既然是求财,那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大不了这趟货搭进去。只要人活着,怎么着都行啊。
这时候,那个年轻的马匪终于开口了。
“你们要去哪边?”
“回大侠,去西边,收一些香料什么的。就是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为什么要绕远?”
这个问题可把李光银问住了。我绕远还不是因为马匪太多。但是无奈问这个问题的人就是一个马匪。这让他怎么回答?
“这个,小老儿也不清楚。就是随大流,走习惯了。”
“呵呵,是害怕走南边有马匪吧。”
“这个......”
“我知道你把我们当成马匪了。不用害怕,我们不是马匪。只是有人想要见见你们。所以,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