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晚上。

    再加上搜查企划课和刑事二组行动迅速，杨东哲被抓的消息暂时并未泄露。

    李子成特意交代鉴证科的人要对此事保密。

    如果有人传出去，当晚凡是参与任务的人都要接受调查。

    --------

    一夜无话。

    翌日。

    上午9:10分。

    审讯室内。

    杨东哲耷拉着脑袋，双眼无神的坐在椅子上。

    作为野狗帮为数不多愿意动脑子的二号人物。

    他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又累又渴的同时担惊受怕。

    直到此刻，杨东哲终于捉摸出一丝味道来。

    李子成明显不是冲着自己和金应株来的。

    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是野狗帮的新靠山，要么是韩江植。

    咯吱！

    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

    李子成迈步而入。

    他昨晚跟杨东哲一样，在中秧警察庁过夜。

    不过身为搜查企划课课长，待遇自然没得说。

    中秧警察庁拥有专门供给高级警官的休息室。

    杨东哲看向来人。

    “李子成，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子成不动声色道：“我听人说，杨社长是野狗帮的大脑，看来名不符实！”

    杨东哲冷哼一声。

    “李课长，明人不说暗话，你抓我来，绝不是为了野狗帮，对不对！”

    啪啪啪......

    屋内响起掌声。

    李子成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聪明，你猜得不错！”

    杨东哲咬了咬牙。

    “李课长，我愿意说的话，能否放我一马？”

    李子成摇摇头。

    “不可能，人赃并获，并且贩卖碡品的数额巨大......”

    “这要上了法庭，绝对判终生监禁，你跑都跑不掉！”

    杨东哲目光一凝：“既然没得选择，左右都是死，我为什么要出卖别人！”

    李子成笑了笑。

    “杨社长，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可以帮你向法官求情，尽量轻判......”

    “到时候，大不了坐个十几二十年的牢，出来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况且以你身份，总该有点私房钱......”

    “出狱后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不是挺好！”

    听闻此言。

    杨东哲气的差点吐血。

    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坐二十年的牢出来大概六十岁左右。

    一名六十岁的老人又能活多少个年头。

    更何况监狱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住的久了。

    即使出来也落得一身病，藏起来的那点钱大概连看病的钱都不够。

    “李课长，想要我合作，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子成轻蹙眉宇。

    “说！”

    杨东哲沉声道：“二十年太久，十年的话，我能接受！”

    李子成沉默下来。

    杨东哲继续说道：“我想了一个晚上，你大费周章的抓我，应当不是为了金应株，他还没那个资格......”

    “至于野狗帮的新靠山，我了解的不多，因此你抓了我也没用......”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眼李子成。

    “我对那个人比较熟悉，掌握着对方的把柄......”

    “我猜是韩江植，对嘛！”

    李子成一愣，想不到面前的家伙有点聪明劲。

    “你是怎么猜到的？”

    杨东哲苦笑到：“李课长，我有自知之明......”

    “以我身份，真要抓，直接把我带回来就行，用不着绕一个大圈子......”

    “同理，野狗帮最近闹得很大，想抓金应株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想你们收集几项金应株的罪名应该很简单.....”

    “现在抓我来，无非是金应株的目标太大......”

    “他一旦出事极其容易惊动某个人......”

    “我则是小喽啰，现在外面的人，或许还不清楚我被抓的消息吧！”

    李子成竖起大拇指，不由对其刮目相看。

    “杨社长，你说的没错！”

    “昨晚的行动在整个中秧警察庁仅有几个人知道......”

    “而抓捕的小组更是全体留在办公室，暂时哪里都不准去！”

    杨东旭重重的叹口气。

    “其他的不用说了，我要求很简单，十年，最多十年......”

    “倘若超过十年，不如杀了我！”

    面对嫌疑人的要求。

    李子成稍作沉思。

    “你的要求，我暂时没办法给出承诺，我需要点时间！”

    杨东哲明白对方要去找幕后之人。

    “李课长，说实话，相比韩江植的黑料，我杨东哲又算的了什么......”

    “昨晚交易的事，正常来说可大可小，就看您怎么处理......”

    “十年的刑期，足够给外面的人交代，不是嘛！”

    此话一出。

    李子成冷冷的瞧了眼杨东哲，随即站起身来。

    “等着！”

    没一会功夫。

    李子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取出不记名手机拨打号码。

    -------------

    另一边。

    大检察厅。

    特搜四部。

    部长办公室。

    铃铃铃......

    铃声响起。

    李在华弯腰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不记名手机，按下通话键。

    李子成的声音传出。

    “老板，我刚刚审问了杨东哲，他愿意合作，但有个要求！”

    李在华皱了皱眉头。

    “什么要求？”

    “十年！”

    李子成直截了当道：“他只接受十年的刑期，超过这个阶段打死也不说！”

    李在华舔了舔嘴唇，反问一句。

    “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以答应。”

    李子成想了想道：“昨晚的交易虽说人赃并获......”

    “不过现在桉子是我们搜查企划课负责，确实存在操作的空间......”

    “我已经看过下面递交的报告，那批货的实际价值其实并不高......”

    “现场缴获的三亿半岛元，其中大约有三分之二的假钞......”

    李在华闻言突然喊道：“等等，你是说有三分之二的假钞？”

    “没错！”

    李在华好奇的道：“这么多假钞，难道杨东哲没发现？”

    这句话问到点上。

    老板，您可能不清楚，最近世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的假钞......”

    “这种伪钞以假乱真，甚至能够瞒过一些普通的验钞机器......”

    “而昨晚杨东哲带去的便携式验钞机，恰好属于这一类。”

    听完手下的解释。

    李在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也说明朱勇顺还没傻到白扔三亿出去。

    可一样没聪明到哪去，一亿就怎么没了。

    “听你这么说，的确有操作的空间......”

    “十年就十年，答应他，我要尽快拿到韩江植所有的黑料......”

    “另外帮我问问，野狗帮的新靠山究竟是谁！”

    时间太短，他没能查到这新冒出的家伙到底是谁。

    李子成点点头。

    “好的老板！”

    两人又闲聊几句，结束通话。

    李在华放下手机，脸上浮现一抹冷意。

    十年的刑期。

    以韩江植暇眦必报的性格，杨东哲能不能活过今年的圣诞节尚是一个未知数。

    但只要能拿到韩江植的黑料，管他去死。

    况且这家伙贩卖碡品，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就这么死了反而是便宜杨东旭。

    ---------

    另一边。

    得到李在华的应允。

    李子成暗暗舒口气。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很多。

    他拿起座机话筒拨打内部号码。

    几十秒后，电话接通。

    黄政民的声音传出。

    “李课长，有什么事吗？”

    李子成不假思索道：“黄组长，我准备给杨东哲录口供，麻烦你来一趟。”

    黄政民眼睛一亮。

    “明白，我这就过去！”

    十分钟后。

    两人在审讯室前汇合。

    李子成叮嘱道：“黄组长，麻烦你帮我看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没问题！”

    李子成道谢一声，推门走进房间。

    屋内。

    听到开门声。

    杨东哲立时看向大门。

    随着李子成的出现，他眼中流露出希望之光。

    不等对方开口。

    杨东哲抢先问道：“怎么样李课长，有结果了吗？”

    李子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澹定望着不远处的男人。

    “杨社长，不要着急，事情比你预想的要好！”

    杨东哲面露喜色。

    “怎么说，您背后的人是答应了？”

    李子成答非所问：“答应是答应，但还得看杨社长的诚意！”

    杨东哲咽了口口水。

    “李课长，您尽管问，我一定言无不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别说他对金应株的忠诚，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高。

    至于说会不会被杀。

    这件事幕后黑手针对的是韩江植。

    在其倒台前，唯有自己活着才能产生更大的威胁。

    见杨东旭愿意配合。

    这让李子成省下不少口舌。

    “那好，杨社长，将东西交出来吧！”

    杨东哲也不是傻瓜。

    “不行，要等审判结束，我才会交出跟韩江植有关所有黑料！”

    李子成大怒。

    “怎么，你要反悔不成！”

    杨东哲一本正经道：“李课长，你应当清楚，万一你们说话不算话，这将是我最后的保险！”

    “你......”

    李子成刚要破口大骂，转念一想，瞬间冷静下来。

    “杨社长，你要明白现在的处境，有些事不是你说了算！”

    杨东哲摇摇头。

    “李课长，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当初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要不了多久，韩江植就会收到我被抓的消息.....”

    “只要我手里有他的把柄，相信韩江植一定愿意全力救我出去......”

    “到时你后面的人要面临韩江植的报复，希望李课长能好好考虑考虑！”

    赤倮倮的威胁。

    李子成正准备放狠话，接着灵机一动。

    “好，这件事暂且不说，我有点事想弄明白，请杨社长解答！”

    杨东哲不愿意把人得罪死。

    “李部长，您想知道什么？”

    李子成开门见山道：“如今野狗帮的新靠山是谁？”

    杨东哲一怔，心里泛起滴咕，难道自己猜错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赌一把。

    “金应株的新靠山是谁，事实上，我同样不太了解......”

    “只不过偶尔听会长提起，对方好像来头很大......”

    说着说着，杨东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一件事或许对你有帮助！”

    “什么事？”

    杨东哲张嘴道：“我有一次无意间看到会长在送某个人......”

    “样子我没看清楚，只记住了他的车牌号......”

    “你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去查，车牌号是......”

    “李课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见对方没有隐瞒。

    李子成也不再藏着掖着。

    “杨社长，不交出东西是不可能的......”

    “你先拿一半出来让我交差，否则我不好跟上面交代，请你理解！”

    杨东旭思索片刻。

    “好，我先交一部分给你，希望你信守若言！”

    李子成微微一笑。

    “谢谢杨社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子成又道：“说吧！东西放在哪里？”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至理名言。

    杨东哲报出一个地点，那里有着一分部的黑材料。

    这原本是给韩江植准备的，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到了。

    李子成记下地名，起身离开审讯室。

    走出房间。

    他嘱咐黄政民：“黄组长，给杨东哲准备一份早餐和咖啡。”

    说完。

    李子成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并没即刻去拿韩江植的黑料，反正东西在那又跑不掉。

    回到办公室。

    李子成打开电脑，进入中秧警察庁数据库，输入杨东哲所说的车牌号。

    当他看到车主信息的那一刻，顿时吓了一跳。

    车牌的主人居然是一位新党议员，而且此人名声很大，经常出现在电视里。

    这一新发现，使得李子成心情有些杂乱。

    他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自家老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李子成下定决心，就算自己不说，李在华迟早也会知道。

    那个时候，知情不报的罪更大。

    想到此处，他再次掏出不记名手机拨打号码。

    ----------

    另一边。

    大检察厅。

    特搜四部。

    部长办公室。

    李在华又一次拉开抽屉，取出不记名手机。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皱起眉头。

    这家刚打完电话，怎么又打。

    年轻部长依旧按下通话键。

    李子成的声音传出。

    “老板，杨东旭只愿意交出一半韩江植的黑料......”

    “另外，我得知了野狗帮新靠山的信息，对方来头不小！”

    李在华来了兴趣。

    “哦，是谁？”

    李子成说出一个名字。

    李在华脸色微变。

    “子成，今晚带着东西，以及你查到的资料来老地方见我！”

    李子成点点头。

    “好的老板，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了，你尽快去取东西，小心迟则生变！”

    “明白老板，我马上出发，今晚见！”

    “嗯，今晚见！”

    挂断电话。

    李在华神色凝重的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金应株的本事不小，竟然拉拢到了那人。

    想着想着，年轻部长嘴角微扬，喃喃自语道：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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