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子庄,户灶炊烟。
陈露露叼着烟坐旁边发呆等吃饭,一只蜻蜓落在细长的烟身上,她手指间青绿细长的‘摸龙阿太’游曳盘走,悄悄靠近,张嘴就要把蜻蜓扑食了,结果咬了个空。
王清明合着的手掌张开,蜻蜓魔术般神奇的出现在他两掌中间,振翅,飞走了。
陈露露瞪他,王清明乐,但他脸上的得意没维持一会儿,就变成了龇牙咧嘴,嘶,腿让一脚踢的生疼。
周八蜡拿个小板凳坐房檐底下大盆前,帮白喜儿削土豆,对面坐着老村长,嘬烟袋嘬得整张脸皱皱巴巴。
刚才那个喊着“村长送人给渠神爷吃”的小女孩,已经给送回家去了,大人讲话,小孩有时候还是不兴听的好。
周八蜡他们下乡队自打到阳子庄以来,就接连感到诡异,村长阻挠扶贫手机电器下乡,村民对下乡队十分抵触闭门不出,村里只剩老人小孩没怎么见过青壮年……
直到接连撞见两个“没了父母”的小孩,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令人悚然的秘密,村长把阳子庄的青壮年人,都送去给村神渠神爷吃了。
如今,下乡队里一个学生孙年,更是人不见了,害的学生们心神不宁,白喜儿不时跟周八蜡打手语问,用不用去找。
周八蜡却摆手道:“没事儿,按这钟头,一会儿他回来正好赶上吃热乎饭。”
白喜儿打手语:他没被吃呀?
周八蜡:“……”什么天然黑。
周八蜡跟她讲:“别想那么多,没有吃人的村神,就算有也不会在这。”
白喜儿懵懂,下乡队其他学生也迷湖。
真相到底怎么回事呢?阳子庄真有个吃人的渠神爷?这村长是个帮凶?把人送去吃?
童言信口,其实周八蜡从进村第一天,就一直在讲了,少点封建迷信。
阳子庄吃人的‘怪物’确实有,但并不是什么村神,渠神爷,白帝阴尸,‘怪物’甚至都不在这个偏僻的深村,而是在更远的地方,在穷村外面那个灯红酒绿,人声喧闹的花花世界。
阳子庄没有青年人了。
青年人都进城了,不回来了。
穷村破乡里的小孩没了爹妈,老人没了子女,只剩下孤寡留守。
某种意义上讲,这确实也能被称为是一个被‘怪物’吃光了青年人的村子。
老村长嘬着烟袋,跟周八蜡叹气:“学生娃啊,你别怪村里不配合上头工作,讷虽然是村支书,但讷也劝不了大伙,村里头就没有一家乡亲欢迎你们下乡队来。”
老村长:“那手机要给小孩了,更该看见外面的好,更收不住心了。”
老村长:“你也别嫌讷们自私,你看看村里那些荒地,二十年那还是有人种庄稼种菜种果园的,阳子庄也还没这么穷,自打政府鼓励大伙儿进城务工之后,出去的人就没见回来过。”
老村长:“昨天你见过的二宝,他爹妈都跑城里去了,先是家里男人去了,完媳妇半年等不见人回来,跟人打听听说男人在城里新找了个,就杀过城里去了,完村里再没听过俩人音信儿,活着跟死了没两样。”
老村长叹气嘬着旱烟,道出了阳子庄‘村神吃人之谜’的真相。
老村长:“也不是头回电器下乡咧,村里是有人看上彩电咧,可家家户户都看不见人咧,年年扶贫,……”
老村长:“你们越扶,我们越贫。”
……
阳子庄村神吃人的事,至此真相大白。
下午,灶火炊食,下乡队吃上了饭。
老村长走了,手机的事,周八蜡他们下乡队也得完成任务,最后折了个中,把手机留在了村委会,有愿意要的可以拿,不愿意要也可以拿去镇上的供销社换日用品。
吃饭中途,失踪的孙年回来了。
一身狼狈,鞋底都是泥,从村后山下来。
既然没有村神吃人,那孙年怎么回事?
问他才知道,他昨天半夜去茅房解手,摸黑拿手机照亮儿,老房檐底下惊出一只燕巴虎,把他手机叼走了。
他一通追,追山上去了,现在才找回来。
下乡队的大伙儿方知虚惊一场,且正如周八蜡所说,孙年回来,刚好吃上热乎饭。
当然,一只大黑耗子悄么声从孙年身上出来,钻回周八蜡的体庙。
周八蜡之所以不急孙年情况,是因为早差自家崽儿去,找到人了。
如此,团委老师生病托周八蜡带队的这两天,有惊无险,一切平安。
接下来几天,因为手机让周八蜡派完了,下乡队的大伙算提前完成了任务,剩下回学校前,便在周边旅游玩了。
山沟渠走弯弯绕,一弯穷壤一弯富地,芒砀山虽然有阳子庄这样路不好,人丁不兴的贫困村,但也有开发兴好的景点。
火神之乡,三皇祖地。
中国历史传说里的炎皇燧人氏,商周火正阏伯台,汉皇王兴地,许多华夏历史渊源都在河南豫地。
周八蜡这两天带着白喜儿,游玩了周边不少景点,火神台,汉梁王陵,商丘古城……
白喜儿贫苦农村出身,没去过太多地方,被周八蜡带着到处玩看花眼,人都晕了,直说停一停,让她缓缓,当然,白喜儿是单纯出来旅游,周八蜡醉翁之意在哪,就不好说了。
不过吧,周八蜡这一趟也有不那么完满的地方,回头看着一路非要跟他组团的王清明和陈露露,磨牙,这俩大电灯泡就没点自觉?
如此,下乡队的学生们在周边景点玩了几天,最后,回到阳子庄,明天下乡活动就结束了,他们准备返程回学校了。
周八蜡:“燧皇火气?”
王清明一摊手:“尽力了。”
淦,周八蜡来这一趟曲折不少,事也没少干,却唯独最本来的目标,没有着落。
王清明:“你没问问那个村长?”
周八蜡:“问了,跟你说的一样,这不是原来那个阳子庄,是重建的,几十年前山体滑坡,老村被埋了,当时不少老村干部都遇难死了,现在的村长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也不知道。”
王清明:“啧,可惜。”
周八蜡:“你是不是耍我的,到底有没有燧皇火气这回事?”
王清明:“听来的真不真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的绝对没说假,用我爸在天之灵发誓。”
你爸真有个好儿子。
周八蜡没辙,心说这趟可能是白跑了,燧皇火气的事,往后得再另寻线索了。
……
晚上,下乡队在阳子庄最后一场聚餐。
周八蜡他们下午特意提前从镇上供销社,搬了几箱啤酒,买了匹羊肉,借驴车拉进来,晚上乡村烧烤。
吃饭聊天间,听孙年吹牛逼,说那天晚上他追燕巴虎上山的事,别人都说他胆子挺大,大半夜的敢往深山里去。
孙年说那是,说他那天晚上还在山里看见好些烧焦发黑的野坟头,他半点没有怕的,大半夜搁坟地里穿了个来回儿。
周八蜡听了一耳朵,意外扭头,把孙年拉过来,问他:“真的假的?”
孙年:“周哥,你不信我胆儿大?”
周八蜡:“不是,我跟村长问过,后山那块地方原来是老村旧址,几十年前山体滑坡给埋了,滑坡下来的新积土,这几十年就没人在上面修过坟头……”
周八蜡讲完,孙年人僵在原地。
孙年:“……”
周八蜡:“怎么?”
孙年一把抱住:“周哥我怕!”
周八蜡正推开孙年,突然旁边陈露露问他一句:“哎,你那个小哑女呢?”
周八蜡闻声转头,漆黑的夜里,窜动着烧烤火光,却没找到白喜儿的身影,白喜儿刚才好像说去帮他们拿啤酒……酒箱边,也不见人影,但地上,多了一串诡异的焦黑脚印。
周八蜡的手机,突然响了。
游戏里这时意外的出现了新信息。
“解火女的呢喃,产生了共鸣。”
“你发现了前大祭灶主人遗留的火童……”
……
这几天犯病作息又崩了,脑袋嘣嘣头疼肠胃哗哗好几天,我还以为缓缓就能更了,结果一直拖到现在,下次还是得发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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