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腹地,十省通衢,经历几小时车程,周八蜡他们的下乡队,抵达了豫象之地。
乡镇的路边小饭馆,下乡队赶中午饭点,吃点东西,下午要跟着老乡的驴车进山。
古都老城地,名冢黄土埋,小桌上摆着胡辣汤,周八蜡给白喜儿讲着地方故事,大侃特侃把姑娘唬的一愣一愣的。
旁边桌的陈露露鼓嘴嚼着羊肉夹馍,鄙夷不屑的瞥他,跟王清明拿快子点指:“你看看你看看,又换一个,什么人呐这是,你以后少跟他接触,不然他给你带坏了。”
王清明吃着东西讲上一句:“真亏你有这闲工夫,大老远下乡也跟来。”
陈露露立马怼回去:“怎么我还不能来?你是想干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知道?”
王清明:“能,你太能了。”
吃过饭,驴车来了,团委老师组织大伙上车进山,周八蜡帮着白喜儿提行李箱,白喜儿手语讲不用,周八蜡拉团委老师出来当令箭,什么叫奉旨撩妹,假公济私。
陈露露见了,胳膊肘戳了戳王清明,一扒拉自己的大行李箱。
王清明见着摇头:“你叫我不学他的。”
嘶,陈露露给他两脚。
……
不多说俩冤家放闪,驴车颠簸,压着湿黄泥地,下乡队进了山。
虽然只两小时的驴车车程,但一座山一条泥路,就好像把现代文明社会隔绝了,下乡队抵达阳子庄时,城里的大学生们切身感受到了偏远山沟老村的贫瘠和贵乏。
老泥砖墙黑瓦屋棚,上世纪扒大河修大路年代铺的洋灰地,走几十年驴车牛蹄,已经给碎的不成样子,私拉的电线三天两头停电,农村电网的‘最后一公里’特色体现的淋漓尽至,毛擀毡的大黄狗从院里往外探头,空气中充斥着天然肥的味道。
周八蜡他们下乡队到地方后,阳子庄的村支书出来接待,村长老头岁数看起来挺大,干干瘦瘦,皮肤皱皱巴巴。
老村长说话总是笑眯眯的,配合上他那老树皮一样干皱的皮肤,笑拧在一起,看起来有点恐怖谷。
一番交谈,老村长给下乡队的大伙安排了住处,村里有栋十五年前政府捐的希望小学,但是村里这两年孩子不多,何况也没老师,所以一直没在使用,简易铺上地铺,就给他们下榻用了。
条件是艰苦了点,毕竟下乡么,大伙儿也有心理准备,不过实地看了恶劣的住宿环境,还是让有些大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孩子们,感觉有点膈应。
王清明和陈露露这俩富二代,倒是居然还好,没那么不适应,周八蜡有点意外,
陈露露:“你当我们的俗神怎么来的,以前可没有俗世,没有那么方便。”
陈露露:“那时都是寻访古迹,研究古籍典故找线索,跋山涉水亲自去实地找,我叔是地质局的勘探员,那时候我们经常上山下乡在全国各地跑。”
周八蜡听了直摇头:“科技改变生活。”
陈露露:“……”
陈露露:“我记得听说市井江湖系里,好像有个跟乡村田种相关的庙,你早晚也得深入接触这个领域。”
周八蜡:“还没开到,早着呢。”
周八蜡帮着团委老师给下乡队安置好,大家放下行李,归置归置,在阳子庄里拍几张汇报照片,已经是傍晚了,大伙分工合作,洗菜淘米,用着不熟悉的农家土灶,生火做饭。
周八蜡本想趁机跟白喜儿热乎热乎,借着一起干活增进感情,结果被团委老师抓走,陪着去老村长家应酬人家的接风。
土炕上,摆着桌小菜,小扁瓶的红星,酒里都是客套的官话,团委老师带队来,负责着十几个学生的安全,那得跟地头蛇讲讲话问问路,没事也打个预防针,然后提到手机的事。
团委老师:“我们校方啊,特别关注咱们偏远山区的惠民普及和共同富裕,我们这趟带来了200台手机,不知道支书你听说过最近全国都在用的俗世没有,那是致富的新法子…”
老村长突然出声打断道:“张老师,我们特别感谢上级有关部门的关心,但是这个手机的事啊……您看要不先放放。”
嗯?旁边闷头干饭听得没那么仔细的周八蜡,都顿了下快子,抬眼瞥见老村长那皱成树皮的脸上,令人总觉得不适的笑。
团委老师也困惑:“这是怎么讲……”
滴滴!滴!门外突然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了这次对话,喇叭声按的很大很吵,吵的全村都能听见。
屋里几人出门,看见辆黑路虎停在村口,大头灯照的人眼睛疼,别人未必认识,但周八蜡却眼熟,这车型这牌照,跟民调局的差不多,至少也是政府的车。
这山路一路包泥,只能进驴车,他怎么开进来的?周八蜡小童孔望着夜色里车后的山路上一扫,泥路干燥成了土块,是有一只俗神正在施法。
“奇门行者,五行之土形态……”
车里人下来,跟老村长看起来不怎么友善的说了句:“考古局例行检查,我惯例过来说一声……咦?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周八蜡茫然:“你谁。”
江寻道:“我啊,不记得了,考古局江寻道,我们之前在望海楼教堂见过一次。”
江寻道见到周八蜡倒是挺热情,脸色情绪也不像跟刚才那老村长般,好像有什么过节似的,而是过来抓了抓他肩膀。
团委老师:“小周,这你朋友?”
周八蜡撇过头:“不熟。”
这给江寻道整尴尬了。
老村长:“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吧,张老师,明儿你们不还有事么,不喝太多了。”
老村长借机送客,寒暄几句,回了屋里,团委老师看人都说了,那他们也只能回了,周八蜡给他送回了下榻的地方,然后才出来见等他的江寻道。
江寻道:“你们怎么选来这儿下乡,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周八蜡刚才就看他跟那个老村长的语气不太好:“怎么讲?”
江寻道:“这阳子庄在考古局是个危险评级超S级的档桉,周边有好几处至今未破解的诡异现象,我有三个同事在这里遇险失踪。”
周八蜡:“诡异现象的意思是,俗世力量的影响?”
江寻道:“没错,就跟现在天上那条装脏陨石带一样,其实在它之前,我们的历史中早就有更早出现的,只不过一直被当成了灵异,闹鬼,野史,神话……”
啪叽,两人噤声,周八蜡抬了抬脚,夜色里,模湖感觉鞋底湿漉漉黏湖湖,沾了一鞋的黄泥,脚下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和了稀,地面下像在往外涌水。
月光一照,稀泥上的水反光,一片片的沿着这条路延伸,跟条白鳞片的大蛇似的。
江寻道:“来了,高祖断剑,白帝阴尸。”
周八蜡:“你妈放屁,地下水反上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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