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阶梯教室上课。
周八蜡在桌下把玩着巴掌大的小玉马。
遗老的代马依风,一件特殊道具,能让他传送到那个,俗世之主陨落,发生过分食之夜的神秘皇城‘紫禁’内部。
这或许能让他窥探些分食之夜的秘密,按照周八蜡一直以来的游戏经历,俗世里秘密越多的地方,机缘越多。
秘密,在俗世代表着宝藏和收获。
不过,这代马依风是个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没了,稀有度评级‘珍稀’,说明罕见不好获得,而周八蜡目前获得关于皇城的情报是,入者即死。
不用,宝重压手,总惦记。
用,搞不好落地成盒,浪费了。
周八蜡考虑再三,手一合。
小玉马在手心捏碎了。
游戏里很快反馈来信息。
“你已使用,遗老的代马依风。”
“山河隍市庙系神秘的空间权能,包裹了你,跨越山河万里,转瞬千山万水。”
“你已传送到,皇城紫禁。”
“荒芜与破败钉死了宫门,自数数年前俗世之主陨落后,这里至今生机断绝。”
“你是闯入皇城的不速之客,迈了一步,脚边踢的叮啷乱响,你低头看。”
“竟是满地堆积如山的装脏。”
“米缸酒罐里个个盛满装脏,房瓦上装脏堆得流光溢彩,屋舍里装脏塞满到从窗户里溢出来,连夜壶和臭水沟里都飘着装脏。”
“俗世中珍贵的装脏,在俗世之主陨落的皇城里,多如牛身毫毛,多如地上尘埃,多到穷丐瞎眼摸一把,回家三世富贵人。”
“食谷者,你震惊于世间有如此宝城。”
周八蜡看着手机,抖腿。
皇城是俗世中心,游戏故事的起源之地,他有心理建设,知道这里必然有机遇和宝物,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粗暴直接。
当然,周八蜡也是清醒的,游戏信息一条条弹的天花乱坠,他简直是掉进了宝山里,走一步都有钱硌脚,但是,他也很快发现,迟迟没有互动选项弹出来。
文字游戏,没互动选项就没操作空间,描绘的再天花乱坠,也等于看得见摸不着。
这些装脏,周八蜡觉着自己十成无缘。
果然,游戏信息继续滚动。
“你目睹了皇城内的装脏海,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天命检定中……”
“检定到灶王爷抓周,成功率微增……检定到大祭灶势力主身份,成功率微增……检定到残破飨食律法,成功率小增……”
“失败,检定未通过。”
“以德配天者,方能穷万物之始终,无此天命,莫行僭越。”
“装脏,是俗世万物原理,根源始终。”
“常人欲窥见分毫,便要穷尽一生探求,纵世间天资最卓越者,亦无法僭越四梁八柱之规矩,十二庙系之轨仪。”
“无数前人涉足过此俗世之主陨落之地,意图僭越,但都失败了。”
“食谷者,你与它们一样,没有资格目睹这无数装脏所承载的万物原理,这是你的命所无法承载的浩瀚知识。”
“你的僭越愚行,产生了‘尘’。”
“你的灵台被‘尘’污染,清明不复,理智不再,只剩疯癫,你在疯癫中死于皇城。”
“你已死亡。”
“你苏醒在,乱坟岗地龛。”
周八蜡复活在了上次摸过的地龛。
他消耗一个珍贵的代马依风,进了皇城,别说探索,摸宝,开地龛了,从头到尾,一动没能动,被按着头看了段叙事“播片儿”。
然后,死了。
周八蜡能说什么呢,早有心理准备,但也觉着怪不得劲,不过多少得了些情报信息。
比如,俗世之主陨落的神秘皇城里遍地装脏富得流油,原来一口气看见好多装脏会大脑过载疯掉,十二庙系的分割似乎与此有关…
还有个天命检定,自己的灶王爷抓周,飨食律法好像能增加什么成功率,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没通过检定。
然后还有这个,尘?
周八蜡微微皱眉,举了个手,去上厕所,出了教室到没人的地方,展开体庙。
喜婚庙与丧事庙里不复往日香火鼎盛,而是灰蒙蒙一片,跟落灰的旧房子似的,自家俗神囍它们,咳嗽不止,精神萎靡。
同时,周八蜡闻到了一股隐约好像有些熟悉的恶臭。(40章)
“你已获得,尘。”
手机上弹出信息的同时,两座体庙眼看着加速蒙尘衰败,同时周八蜡感觉头猛的一胀,像是要炸开爆头一样。
周八蜡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见自己的瞳孔如开闸般放大,眼睛里好像有灰蒙蒙的泄洪要穿透眼膜涌出来了,这只是第一个倾泻口,接下来会是他整个脑袋被冲垮炸开。
小瞳孔坍缩,周八蜡的行家眼明灭闪烁。
“你目睹了尘,行家眼+1+1+1+1……”
一瞬间,周八蜡好像看见了自己脑袋炸开后的景象,自己脖子以上不见原装的零件,而是沉沦着永陷迷惘的尘埃。
但是,这番幻觉景象并没有成真。
“残破的飨食律法,触发。”
“你身上微弱的飨食之力,吞噬了尘,消除了僭越愚行产生的灾祸。”
周八蜡感觉头脑一清,头痛开始缓解,最后慢慢恢复过来,展开体庙,庙内一尘不染,方才的尘埃悉数被消灭了个干净。
呼,长出口气,突如其来的危险解除,周八蜡后怕之余,也发现了些情况。
这‘尘’是怎么回事?游戏里的危险不是向来止于游戏角色死亡,怎么会攻击现实?
其实俗世不是没有这个设定,公测后,国内设立了镇庙碑和北斗以来,一个快被人们遗忘的东西:愚昧沉渣。
它能把俗世的牛鬼蛇神,指引到现世。
周八蜡刚才闻到那股熟悉的恶臭,就是愚昧沉渣出现的标志性味道(40章)
两者,似乎是同种东西?
周八蜡正思考到这时,游戏里,又自顾自的有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污仙向你发来邀请,它方才感知到你进入皇城窥探,愚招蒙尘,却没有被‘尘’污染成疯子,顺利活了下来。”
“它对此十分感兴趣,它毕生都耗在皇城周围研究尘的力量,这种对妄窥万物始终者的惩罚之力,令它着迷,它觉得你们该见见面,它曾跟你说过它的住处。”
周八蜡收到了有些出人意料的信息。
污仙,这名字不算面熟,但在俗世里确实曾出现过一次,周八蜡刚进游戏不久,搞血染阴钱的那个时候。(63章)
再后来,周八蜡第二次见这个名字,就是在现世的贺生根那里,贺生根拜托他办的三件事之一,就是杀掉污仙。(169章)
周八蜡看看游戏文本,转头一个电话打给了贺生根,老头还以为他想打牌了,但没想到他问事情。
周八蜡:“关于那个污仙。”
贺生根:“你找到它了?好事,我给你的牙雕,对付它应该很简单。”
周八蜡:“它是什么玩意儿?”
贺生根:“你对这个感兴趣。”
周八蜡:“不算,碰到点别的事,有点牵扯关联,这污仙是不是跟什么东西有关。”
贺生根:“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那看来我这事离成不远了。”
贺生根:“当初我委托你三件事,其实也是一件事,关乎老友声誉不好详说,但可以告诉你那污仙的底子。”
贺生根:“你应该知道,愚昧沉渣,这个阻碍人类探索俗世的绊脚石。”
贺生根:“愚昧沉渣,就是污仙搞出的。”
破碎的线索串联绞合,周八蜡先前闻着尘和愚昧沉渣味道相似,后面紧接着来了个污仙邀请,这再从贺生根嘴里得到证实,也算是缕清了部分脉络,并且……
周八蜡:“你当初三个委托之一,让我找的守旧爷,就是你说的老友?它是不是跟污仙合作研究尘?结果搞出了愚昧沉渣?”
沉默,电话那头没有说话。
周八蜡其实并不想揭人短,但这事跟他自己也有关,尘,能吃掉尘的飨食律法,装脏遍地的皇城,污仙的邀请,他需要从贺生根这知道更多的信息才好应对。
贺生根:“你可以试着找到它亲自问问。”
贺生根没正面回答,但这话相当于默认。
周八蜡的推测得到证实,但同时好像又挖出了更多辛密的线头,这些秘密都围绕着这个贺生根,这老头什么来路?故事似乎不少?
当然,那些和目前的周八蜡没关系,所以他只把眼下和自己有关的事弄清楚了,没去打听人其他八卦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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