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天国契约

    很多年前。

    在巫医使徒玛塔芙丝才刚刚写出了《智慧种完美论》和《永恒之国》的时候，肖出手得到了玛塔芙丝刚刚写出的两本神典，同时暴露了自己已经苏醒的秘密。

    而也是在这一时间，知识之神阿赛也随之醒来，推开了祂拥有的那扇神话之门。

    真理之门后。

    阿赛站在信息之海里拄着手杖，而苏科布和波里克两人前来觐见他。

    阿赛先是看向了苏科布，对着他说道。

    “去见巫医之神，祂们是造物主的仆从，会代替至高传达神谕，指引人间。”

    “祂们会指引我们，走上那条前往神之月和永恒的道路。”

    而后，阿赛看向了波里克。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幽魂波里克奉知识之神阿赛的神谕抵达了光明圣山，降临在了这座翼人和天空使的天国。

    阳光笼罩的山巅，白色宫殿林立的拱门前。

    座天使洛米尔迎接着波里克的到来。

    “知识之神的使者，欢迎您的到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是有些类似的，在光明和知识的国度之中的身份。

    洛米尔并不知道波里克为何到来，不过还是带着他前往了神殿之中。

    这个时候的光明圣山的神殿里还没有树立起神像，以三位一体神术将自己化成三个人也同时以自身灵性制造出了所有天空使的天使之王杜玛就站在神台之下。

    天使之王杜玛问：“你为何而来？”

    波里克抬起头：“帮你们制造出神话道具。”

    然后他特意地看着代表着人格的天使之王分身：“还有，帮助你拿到灵性之门。”

    杜玛和洛米尔都愣住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如此直白的上门来告诉别人，主动地说要帮助别人成神的。

    仿佛有些过于震惊，过了一会杜玛才开口问道。

    “你说的帮助，是怎么帮助？”

    波里克说：“我会帮助你的从者洛米尔以神器的方式成就神话，我可以给你们一套为你们量身打造的秘术，布置下一个大型成神仪式。”

    “翼人一族从纪元之初传承到现在，作为和蛇人同时期诞生的种族，又在光明之地修养了这么多年。”

    “你们积累的底蕴已经足够多了，拥有的权能者也并不少。”

    “以你们的积累，翼人的底蕴，哪怕只是提取一小部分，供养一个神话道具绰绰有余。”

    “而有了神话道具，杜玛你就可以将整个翼人国度的适格者全部转化为天空使。”

    “那个时候。”

    “灵性的大门将为你打开。”

    杜玛听完，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献祭？”

    波里克摇了摇头：“任何一种方法没有善恶，只看你怎么去用，用在什么地方。”

    波里克：“而更重要的是，时代不同了。”

    杜玛：“什么意思？”

    波里克：“星界和真神的时代即将到来，只要神系之主能够驾驭着天上之国抵达神之月的根源。”

    “到时候，神系之主将登上真神之位。”

    “所有依附于其国度的权能者之灵都将会化为灵魂种，跟随着神系列之主一同抵达永生的彼岸。”

    波里克对着杜玛说。

    “你可以和所有翼人权能者缔结下契约，他们在死后带着一切进入你的国，而不是选择进入梦幻星海，供养你的神话道具领域之国。”

    “而你将会在未来兑现诺言，带着所有立下契约的翼人权能者迈入永恒的彼岸。”

    “这只是一场交易。”

    “你如果能够兑现，你就是他们永远的神，给予他们未来和希望的真神。”

    “当然，你如果不能兑现，你就是一个献祭掉他们，踩踏着他们尸骨，吞噬他们智慧意识和一切成就永生的邪神。”

    波里克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的声音却直入人心。

    “杜玛，你有成就真神的勇气和决心吗？”

    “还是说你想要庇护翼人，身为天使之王的毅力仅仅就是这样？”

    洛米尔这个时候说道：“杜玛大人有着她自己的决断，用不着你来评判。”

    波里克的话语却并没有停下：“杜玛，还有洛米尔。”

    “这片光明之地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这里和其他地方隔着遥远的大海，隔着太阳之堕沙漠。”

    “但是现在，不论是大海和沙漠，都已经不再是天堑。”

    “越来越多的异族涌向这里，越来越多的强者走入这里，而诸神的目光也将彻底投入这片昔日的穷乡僻壤。”

    “没有神的翼人，靠什么保护自己，靠什么不被其他神明和邪神分食？”

    “靠神灵的正义感吗？”

    “杜玛，亲眼见识过神话降临，目睹过神战的你。”

    “你相信这些东西吗？”

    波里克说出了残酷，却赤裸裸的真相。

    “能约束一个神明的，只有让他们忌惮和恐惧的力量。”

    杜玛沉默了，过了一会三个拥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八翼天空使同时抬起头来。

    她问：“这是知识之神的意思？”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意志和力量从遥远的地方通过梦界投射而来，落在了波里克的身上。

    波里克的模样立刻出现了变化，他从原本的太古神明种的模样，慢慢变成了一个神之形的少年。

    少年抬起头，用略显沉重的声音说道。

    “是我的意思，杜玛。”

    阿赛看着杜玛的模样，似乎在认真打量着她。

    或许是很难想象，肖那样的家伙也会有一个女儿，那样的家伙也会有家人的吗？

    或许有，只是他估计也不会在乎吧！

    杜玛直视着阿赛的目光：“我想问的是，我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阿赛摇了摇头：“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我会自己去拿。”

    杜玛很疑惑：“找谁拿？”

    阿赛笑了：“自然会有人来付，你不用管。”

    杜玛还是很难理解，就好像她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肖一样，她对于面前这位知识之神的行为也感觉到难以理喻。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阿赛拄着手杖，一边用力地轻松站在神殿里。

    他说。

    “只要不是肖，谁拿到灵性之门都可以。”

    “但是。”

    “我要确保他绝对拿不到。”

    “我要斩断他以四个根源主权柄成神的道路，这样他就只能选择以种族真神之路一条路可选了。”

    “主权柄真神依赖于智慧种组成智慧的四个部分，只要智慧种没有消亡，祂们就永远都在。”

    “而种族真神，依赖于种族和誓约。”

    “相比于前者，后者的永恒至少是有破绽的。”

    阿赛的意思很明显，他怎么也不想要肖那样的家伙，拿到真正的永恒，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不死之徒。

    他要先斩断对方的永恒，然后再斩断对方的前路。

    他或许不知道肖的计划是什么，肖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他也不用完全去知道。

    他要一点点的，一个接着一个的。

    将肖的前路堵死，然后以更强大的姿态彻底地击败他。

    他说：“我很想要看一看，当发现一切都彻底没有了希望的时候，那家伙是不是也会绝望。”

    杜玛低下头：“你也厌恶他做的那些事情吗？”

    阿赛无所谓地说：“他想要成为什么，他想要做些什么。”

    “都与我无关。”

    “但是，他不应该将我拉进这场噩梦的轮回。”

    “我们都做过一些肆意妄为的事情，我们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有些事情一旦做下了，哪怕死了，哪怕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也依旧无法挣脱。”

    “他也一样。”

    “他就算逃到了这一个纪元，逃到时间的尽头，也不可能逃得掉。”

    阿赛说完这句话，他的意识一点点抽离。

    杜玛看着阿赛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你难道不怕我和他的关系，不怕我将灵性之门的力量还给他吗？”

    阿赛似乎有些无所谓地问她：“哦，你会吗？”

    说完这句话，阿赛的影子消失了，只留下幽魂波里克在那里。

    阿赛没有等杜玛的回答。

    而杜玛没有再说话。

    的确，杜玛绝对不会将翼人和天空使的未来交到对方的手上，她无法想象那是怎么样可怕的画面。

    黄昏时刻。

    人格体的杜玛带着洛米尔一起来到了光明圣山的天国钟塔下，听着暮钟敲响，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一个接着一个亮起。

    目之所及的世界，有着无数的灯火，有着一座又一座城市，有着成千上万的翼人镇子和村落。

    这一切，就是他们所守护的家园。

    洛米尔紧紧地跟随在人格体的杜玛的身后，看着杜玛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和满足的笑容。

    风扬起她的长发，她指着远处说。

    “洛米尔。”

    “如果你能够成为大家的神的话，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神明呢？”

    洛米尔似乎因为白天的事情一直都在想些什么，听到这话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

    “啊？”

    杜玛扭过头来看着洛米尔，背后是灯火和云霞。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神不是我想象之中的那样。”

    “从那个时候我在想，我如果能够成为神明的话，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神明。”

    “我想要成为我曾经理想之中的那个神明，建立一个我理想之中的国度。”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我距离这个理想，还是非常远。”

    “而我所期待的世界，依旧遥不可及。”

    洛米尔问：“杜玛大人，你理想之中的神是什么样的呢？”

    杜玛回答：“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着大家的神。”

    “一个仁慈、爱护我们的神。”

    “祂不论多么强大，对于凡人都是怜悯的，因为祂是我们的神。”

    杜玛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哪怕是微笑着，依旧让人感觉有些伤感。

    “是不是有些天真？”

    “让人感觉有些傻？”

    洛米尔却连忙说道：“不，才不是这样！”

    他似乎有些紧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杜玛说：“就是很天真很傻啊，神明那么强大，祂们的意志怎么会因为凡人而转移呢？”

    “一切，都是那个时候的我的幻想。”

    “但是，我想要做一个凡人的神！”

    “因为，我曾经如此渴望着能够拥有着这样一位神。”

    杜玛看着洛米尔，非常认真地说道。

    “从深渊堕入人间开始，我们就从芬布克因山迁徙到了这里，我们躲过了最纷乱的时代，也已经享受了足够多的安宁时光了。”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再一次迁徙到远处去了。”

    “诸神的时代，翼人却没有真正的神。”

    “我们已经落后得太多了。”

    “但是我们并不能将翼人的命运交到其他人的手上，因为他们不论怎么样，都不会是我们所期待和想要的那种神明。”

    也就是这一刻，杜玛似乎做下了某个决定。

    第二天，杜玛就去见了幽魂波里克。

    也从对方那里拿到了那个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仪式。

    杜玛和洛米尔并没有完全信任知识之神，哪怕这位知识之神和波里克曾经帮助过他们完成了对深渊的封印，他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分析和演算着这个打造神话道具的成神仪式。

    不得不说，身为道具成神之路开创之人安霍福斯的转生者，阿赛对于道具成神这条路的理解是超越其他所有人的。

    他所给予的方法，让杜玛和洛米尔为之惊叹。

    该选择炼制什么样的神话道具，最后杜玛将选择权交给了洛米尔。

    而洛米尔立刻做下了决定。

    “神话道具，就定为这座光明圣山吧！”

    “这样的话。”

    “这座光明圣山既是我们的天国，也是您的神座。”

    洛米尔站在长桌的另一头，看着刻在石桌上的阵纹。

    “范围依旧有限，不可能覆盖到整个光明之地，光明之地太大了。”

    “哪怕我们花尽所有底蕴，也顶多只能覆盖到光明圣山周围的一个王国。”

    “这样的话，效果可能要弱很多，时间至少要翻两倍。”

    杜玛摇了摇头：“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仪式的覆盖领域从一个王国，到三个王国。”

    “光明圣山脚下的三大王国，聚集了整个翼人最核心的地带，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但是，需要基石来支撑着。”

    洛米尔问：“什么基石？”

    杜玛笑着回答：“我会为你准备好的？”

    这一天，各大王国的翼人国度的神殿掌控者都来到了光明圣山脚下，各个权能者家族，都来受到了天使之王的召唤。

    也是在这一天，天使之神与翼人之间似乎签订了某个契约。

    也被称之为天国契约。

    据说，这个契约被真正写成了文书，上面还有着天使之王杜玛签署的真名，保存在人间的某座神殿之中。

    天国契约签署之后，也代表着这个成神计划正式拉开了序幕和第一步。

    三个杜玛这一刻同时从神殿之中走出。

    披着铠甲的战斗天使，穿着白色神袍的女神，拿着羽毛笔手持残卷的八翼天使。

    三者分别从不同的门走出，朝着三个方向走去。

    “当当当当~”

    天国的钟声不断响起。

    三位杜玛穿过天国的三条阶梯，一步步地朝着下面走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洛米尔才知道那三个基石是什么，原来杜玛准备用自己作为仪式的三个核心基石，来布置下这个成神仪式。

    让洛米尔以最快的速度成就神话，以免夜长梦多。

    她一直沿着阶梯走到了光明圣山的下面，距离人间只剩下一步之遥。

    而洛米尔一直跟在代表着人格体的白袍杜玛的身后，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最后一刻，他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

    这一刻那位美丽的天使之王扭过头来，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她说。

    “洛米尔。”

    “该我来守卫着你成神了！”

    洛米尔泪流满面，他知道对方这是告诉他做下的决定不再更改了。

    他单膝跪在地上，朝着对方行礼。

    “然后，我将化为您的神座。”

    杜玛擦拭去洛米尔的眼泪，就好像洛米尔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样，她还是那样的温柔。

    “我也会在那个时候归来，三位一体重新归一。”

    “登上你为我准备好的神座。”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不需要契约和文书，也不需要签下名字。

    却比什么都要坚固，不可磨灭。

    说完。

    天使之王的影子跌落人间，不见踪迹。

    璀璨明媚的阳光下，漫天白色羽毛之影落下。

    美得让人炫目。

    “嗡嗡！”

    一道光柱冲向天际，光明的圣山天国从三大王国中央拔地而起，朝着天空飘去。

    那是浮空石的力量。

    而紧接着，神谕王国、佳音王国、寂静王国三大王国之内的神殿一座又一座爆发出光芒，隐隐和那座天国连接在了一起。

    从距离光明圣山最近的地方一个连着一个，就好像接力一样不断地蔓延向远方。

    ——

    光明圣山上的神殿之中。

    洛米尔站在不知道何时屹立起的杜玛的神像之下，抬头看着他们的天使之王。

    时隔多年，他再度想起了那一天夜晚的时候杜玛看着人间的灯火，对他的那句问话。

    “洛米尔。”

    “如果你能够成为大家的神的话，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神明呢？”

    可是洛米尔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

    此刻，在无人的时候他却开口对着那座神像说道。

    “我不知道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神，但是在我的心中，您就是最完美的神！”

    “完美的天使之王。”

    随着天国契约的签订，又花费了整个光明之地和天空使积攒下来的底蕴，打造出了一个跨越三大王国的仪式术阵之后。

    从那一刻开始。

    整个三大王国的权能者死去之后，都会循着仪式和契约的力量来到这座光明圣山之上，成为这座天国的一部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和鲁赫巨岛上的情况不一样，整个翼人王国就是他们的专属地。

    不过，最近这种情况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光明之地也变得越来越混乱了，越来越多的异族朝着这里涌来，不断的有着强大的权能者甚至使徒在光明之地掀起各种混乱。

    深渊、地狱、炼狱的影子不断涌现，各个权能者组织也开始入驻光明之地。

    和当初天使之王杜玛预料的一样。

    如果他们再不作任何动作的话，那么就是诸神或者是一众成神者，将会瓜分整个光明之地和翼人国度。

    就好像是一场饕餮盛宴一样。

    不过幸好，他们已经提前开始了布局，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现在，也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了。

    “杜玛大人！”

    “您的神座，即将开启了。”

    九翼座天使洛米尔走出了神殿，对着外面的一众天空使说道。

    “开始准备吧！”

    ——

    一夜之间。

    寒风从北方飘来，伴随着大雪。

    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化为了白色。

    在那夜色的云海中，冰雪仙女坐在一朵冰晶之花上，伴随着白色的光点而来。

    光点凝聚，她脱离了领域显露在了人间，稍稍停下。

    而随着她停下，周围的风雪好像也变得轻柔了起来。

    “翅膀。”

    “是翼人的国度，好像是叫做……光明之地吗？”

    冰雪仙女朝着大地之下看了一眼，想起了这里的名字。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接着前进。

    而当她朝着大地之下张望的时候，大地之下一个身影也正好时隔多年重新来到这片翼人之国，刚好抬头看见了她。

    幽魂波里克看着从雪与云之间穿过的冰雪“精灵”，突然开口说道。

    “寒风和冬日的季节。”

    “冰雪和岁月的使者，您是来宣告着一年将要过去了吗。”

    虽然那冰雪仙女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界，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兆头。

    他的目光接着看向了光明之地的另一头，又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一个带着原罪的家伙正行走在大地上，仇恨地注视着光明的天国。

    “那家伙要过来了。”

    波里克说了一句后。

    他也接着前行，朝着翼人王国的中心地带前去。

    透明虚幻的轮廓披着三叶人祭司的长袍，他一边飘着移动在雪地上，一边开口说道。

    “阿赛神，肖就是要这里成就六阶神系吗？”

    “化为真正的深渊之主！”

    阿赛的声音从梦界传来，回荡在波里克的意识之中。

    “他是不是不重要，但是我们是在这里。”

    “不要去想他怎么做，我们做我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