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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诸天:赏善罚恶:156.什么最重要?

    沈万三是谁?

    此人乃是江南豪商,因其极善经营,短短数十年便赚下数百万家产,所以百姓都说他是江南第一富豪。

    关于沈万三的民间传说很多,比如有人说他起于贫困,能成为天下富豪,全靠家有只能生财的聚宝盆。

    也有人传,他曾散家疏财,助朱元璋打下天下,还帮大明修了三分之一个南京,最后却被朱元璋卸磨杀驴、找由头给抄了家。

    陈冲小的时候,曾看过一部叫《聚宝盆》的电视剧。

    故事中,沈万三和朱元璋是一起讨饭的落魄兄弟,因为刘伯温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在经过无数波折以后,两人一个成长为天下首富,另一个则成了皇帝。

    因为种种狗血原因,两人走上了兄弟阋墙的老路,朱元璋不仁不义,珠宝杀掉儿时的兄弟沈万三......

    那跌宕起伏的剧情,那装逼打脸、扮猪吃虎的套路,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正因如此,他在大学无聊时,曾选择再次重温儿时快乐记忆。

    只可惜他这个举动,被铁明粉室友发现了,然后狠狠地批判了一番。

    什么这是在丑化我大明太祖,是在美化大地主,是在给大资本家塑金身。

    作为电视台,竟然播放这种视频,简直是毫无姿势水平可言。

    被批判一番后,陈冲反而起了好奇心,专门跑去看了沈万三的信息,至今记忆犹新。

    如今改天换地,竟又听到“沈万三”这个名字,陈冲不得不心生警惕。

    眼前的天地会总舵主,可不是红花会那个铁废物。

    陈近南玩起手段来,完全是老母猪戴奶罩、一套连一套,和他打交道绝对要小心再小心。

    历史中的沈万三,可不是朱元璋的发小,甚至和朱元璋可能没有交集。

    连交集都没有,为他雪中送炭、筹措军费、修筑南京城的剧情,自然统统都是子虚乌有。

    既然没有这回事,那陈近南说的应该就是传说、或者说野史中那个沈万三。

    可野史传说中,也有好几个沈万三。

    比如长江决口时献出聚宝盆,装土无限复制,用土堵长江决口,反被皇帝占了宝贝的沈万三。

    还有朱元璋的发小、资助大明太祖用兵,最终两人反目成仇,被皇帝抄了家的沈万三。

    更还有因为帮张士诚守城,害怕得罪皇帝,只能破财修三分之一个南京城,又拍马屁想犒赏军士,被朱元璋流放云南的沈万三。

    这三种流言中,沈万三都有个共同点,那便是帮皇帝解决了大麻烦。

    那么问题来了——陈近南将陈冲比作沈万三,将自己置于何种身份?

    陈冲脑中闪过种种猜测,早已打起十二分精神,故作打趣道:“总舵主,沈万三多了去了,不知你说的是哪个?”

    “陈兄何必明知故问?”

    然而陈近南并没有绕圈子,反而直接了当的说:“若兄弟觉得我说的不够清楚,那便换个说法——在下欲学玄德公,从头收拾旧山河,陈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看着目光烁烁,眼中尽是战意的陈近南,陈冲心中顿时大叫不对头。

    总舵主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啊!

    他想了想,遂问道:“总舵主,以你之见,当今天下,要的是刘玄德,还是要一个朱元璋?”

    见陈冲不愿正面回答,陈近南暗道可惜,不过紧接着又振奋起来。

    既然陈冲没有声色俱厉的训斥,也没有转头就走,证明这事儿还有腾挪的余地。

    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尽量争取!

    陈近南沉吟片刻,谨慎的说道:“若陈兄愿为寿亭侯,在下便是刘玄德,若陈兄愿为中山王,在下便是朱元璋,全凭陈兄弟一句话。”

    陈冲面露讶色,脑中却早已沸腾,不断推敲着陈近南话中的深意。

    寿亭侯为关云长,虽为刘备之部将,却曾与刘备、张飞桃园结义,三人有兄弟之情。

    陈近南说的那番话,显然不是要收陈冲为部将,而是愿以异姓兄弟相待的意思。

    至于中山王,则是大明元勋、位列开国“六王”之首的徐达。

    徐达极得朱元璋信赖,在洪武一朝中,是少有几个能得善终,还能保住富贵的将领。

    陈近南特意提徐达,显然是许陈冲公候万代、世世荣华,甚至有愿意与之共享天下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陈近南开出的条件,已经是最高级别了。

    不仅如此,陈冲还注意到,陈近南找的两人,都是北伐过的人物。

    这一点很奇怪,也不知道是意外,或者说早有预料。

    当然,能得到这两句许诺,陈冲心中还是十分愉快的,任何人都希望得到认可,他也不不例外。

    不过,陈总舵主下这么大的本钱,真的值得吗?

    虽然自认武功超群、才华横溢,非常值得拉拢,但陈冲觉得自己,是穿越者中少有的实在人。

    自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事,他早就暗示了身边几女,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将消息透露给了陈近南。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这么拉拢,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这一方面,陈近南有自己的独特想法。

    他投身行伍多年,不仅跟国姓爷进行过北伐,还曾主理东南小岛的内政。

    正因有治军安民的经历,他才知道陈冲有多重要。

    陈冲武力惊人,『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在手,称其为千军辟易也不为过,完全就是另一个鳌拜。

    但这并不是重点,在陈近南看来,千人敌固然罕见,而他最看中陈冲的地方,则是那得自仙人的神通。

    多年行伍经验,陈近南深感军队后勤之重要,更知道打仗打的就是粮草。

    可粮草不可能凭空出现,更不可能每到一处就就地取食,终归要自己运输粮草。

    如今运送粮草,最节省的是河道船运,其次是人力,最后才是畜力。

    十成粮草运到目的地,船运能剩下六七成,人力能剩下五六成。

    若是用的畜生太多,很可能人吃马嚼以后,最后还剩下不到五成。

    如果遇上恶劣天气,只剩下三四成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是有了陈冲,那问题就不同了。

    一手“袖里乾坤”,一个人就能把粮草包圆,如果不算自己吃的,运到任何地方也不会有丝毫损耗。

    可以这么说——只要有陈冲在,就不可能出现粮草跟不上的问题。

    以史为鉴,想想中原王朝,那一次次战争中,有多少奇迹的诞生,是建立在自带干粮、轻装简从才成功?

    不胜枚举!

    一旦有了陈冲的帮助,军队永远不会被粮草拖累,更不用担心孤军深入,被饿死饿死困死。

    这是什么概念?

    想一想,如果每次进攻,都是一次奇袭,多么的让敌人恐惧!

    陈近南虽然是江湖中人,但眼光早已跳出了草莽的窠臼。

    他之所以如此重视陈冲,根本不是因为武功,或者是匹夫之勇,而是陈冲那手神通,所带来的的战略意义。

    一个绝对安全、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大的不可思议的空间,只要陈冲愿意,他完全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再者说,虽然陈冲讲过会飞升,但实际上陈近南并没有往心里去。

    应该说,他并不在乎这一点。

    在陈近南看来,陈冲说的是真也好、假也罢,他并不在乎,只要“袖里乾坤”是真的就行。

    或者换个说法,他现在的主要目标,一是交好陈冲,二才是希望得到陈冲的辅佐。

    陈冲说自己要飞升,其中真假和他的计划并不冲突。

    如果飞升是假,他会很高兴,好歹陈冲有一门“袖里乾坤”的神通,作用十分巨大。

    如果飞升是真,他会更高兴。

    不管怎么说,只要和“仙人”交好,自己肯定不会吃亏。

    这里面的道道,他可以说门清。

    陈冲也是才思敏捷的人,片刻后也就猜出了陈近南的打算。

    不过他没有嘲笑、也没有拒绝,反而极为严肃的问道:“陈总舵主,既然你说结果全凭我一句话,此话当真?”

    陈近南心中狂喜,连忙说道:“千真万确,陈兄弟但说无妨!”

    “那就好。”

    陈冲缓缓点头,死死盯着着陈近南双眼问道:“陈总舵主,若我要你做朱元璋,你敢不敢?”

    陈近南一愣,暗忖道:刘玄德弘毅宽厚,有枭雄之姿、有平定乱世之志,但毕竟功败垂成。

    反观明太祖就不同,其起于微末之中,却能一统华夏,最终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显然成就并非刘玄德可比。

    陈兄弟让我做朱元璋,莫不是要我矢志北伐、一统神州,建立万世不灭之基业,而非苟安江南?

    想来就是如此了,陈兄刚从云南归来,恐怕是见过平西王之军容,因此担心我学那刘备,与鞑子、吴三桂三分天下......

    陈近南越是细想,越觉得自己猜的不错,遂面色郑重的说:“若得陈兄相助,在下定要学那洪武大帝,还天下一个太平。”

    “然后呢?”

    不待陈近南说完,陈冲问道:“扫荡鞑奴、恢复河山以后呢?”

    陈近南微微一愣,下意识道:“然后安抚百姓、休养生息,开科取士,让天下重归太平。”

    陈冲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屋外。

    只见半空中,一张黑边红底的大幡,此刻正随风而动。

    他缓缓道:“打天下难,可坐江山更难。总舵主,大明开国之时如何?传到第三世如何?等到崇祯之时,又是如何?”

    陈近南瞳孔微缩,似乎明白了陈冲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不料陈冲没有给他机会。

    陈冲沉声道:“陈总舵主,你是胸怀大志之辈,天下为蛮夷所据,你愿意统领群雄、奋起反戈,实在称得上英雄人物。

    或许在你心中,这天下神器该有德者居之,但又怕千夫所指、物议诽诽,这才心有疑虑,甚至不敢做曹孟德。

    其实这天下谁做皇帝,在我看来都一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爱惜羽毛是好事,可人生在世,何必活的那么完美呢?”

    “陈兄弟,你的意思是......”

    陈近南愣愣看着那个男人,目光中依旧有些迟疑。

    陈冲本不欲多言,但说了许久,反而心里的思路清晰了。

    他忽然笑着问道:“陈总舵主,你说这天下,有不讨厌鞑子的汉人吗?”

    话题的转换,顿时让陈近南放松了许多,稍一思索便回道:“螨清入关后,有不少士绅官吏投降,鞑子皇帝为了收买人心,便一律升级留用,这些狗汉奸想必是不恨鞑子的。

    陈某还听说,有些百姓被鞑子俘虏的早,做了鞑子的奴才,等他们的主人升官后,这些人便被派出去料理田庄、打理生意,手下也有了奴才。

    鞑子未曾受过教化,风俗与中原大不相同,主人对奴仆可谓是生杀予夺。早做奴才的那些人,在自己有了奴才以后,除了需要卑躬屈膝,日子过得极为舒心,想必也是不会憎恨鞑子的。”

    “是啊!”

    陈冲闻言,感叹着说道:“这些人能接受鞑子、甚至非常拥护鞑子,是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而且在鞑子身上得到了好处。

    换句话说,如果鞑子皇帝是个明君,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大明朝还好,你说天下百姓还会反抗螨清、还会心怀故国吗?”

    陈近南沉思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恐怕不会。”

    陈冲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说:“我也是百姓,我的想法和大伙一样,若是鞑子能将天下治理好,我也不会有什么歪心思。因为我之所以讨厌鞑子,并非因为他们是鞑子。”

    第一次听到陈冲的想法,陈近南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愣了愣,随即愕然道:“以陈兄弟所言,莫非并不介意鞑子做皇帝?”

    陈冲没有回答,转身走到屋檐下,看向远方那张大幡。

    他忽然问道:“总舵主,你觉得对一个皇帝来说,是血统重要,还是有雄才大略重要?”

    陈近南沉吟道:“雄才大略?”

    陈冲摇了摇头。

    陈近南又试探道:“莫非是血统?”

    陈冲又摇了摇头:“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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