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抱着自己的鲁特琴蹲在地上，脸色已经发白。两个矮人一边看着少女，一边“哇哦哇哦”地讨论着什么。

    阿尔伯特收拢翅膀，笔直地俯冲下去。

    听到风声的矮人转过头，看到金龙，大声嚎叫起来。他们一边朝着通道跑，一边取下腰间挂着的短火铳朝着金龙胡乱射击着。慌乱中弹丸乱飞，全不知射在哪里。

    顾忌误伤，阿尔伯特没有喷吐火焰，而是猛地扑在一个矮人身上，咬住他的胳膊，利爪准确地割开了矮人的喉咙。

    矮人捂着脖子踉跄着走了两步，跪在了地上，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到怀里，似乎想摸索着什么。可还没拿到，他已经一头栽在地上，鲜血还在不停地喷涌出来。

    另外的一个矮人慌慌忙忙地朝通道跑，可还没进入通道，就被阿尔伯特追上去，一口火焰烧得倒在地上，皮开肉绽，不停地抽搐着。

    来敌尽歼，阿尔伯特爬到爱丽丝的面前打量着她。她面色苍白，肩膀还在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阿尔伯特放下了心。她和矮人应该是没有勾联的。

    “我们回去吧。回到镇子里，我就会将你父亲放回去。答应你的水晶矿分成也不会变。”

    爱丽丝还在担心矮人的出现是否会让金龙改变主意，没想到金龙居然在没看到水晶矿的情况下就答应兑现承诺。突如其来的狂喜让爱丽丝快乐得几乎要跳起来，抱着狰狞的龙首亲了一口：“感谢您！我看您好像受了点伤，我可以为您进行简单的治疗。”

    阿尔伯特的脸有点烫，幸好看不出来：“好，那麻烦你施法了。”

    得到许可，爱丽丝念出咒语，白色的光芒在掌间凝结。她特意放慢了施法速度，好让阿尔伯特能认出来这确实是「治疗轻伤」，之后才把手按在金龙身上。魔法的力量让伤口渐渐愈合，止住了鲜血，让金龙感觉舒坦了不少。

    “已经帮您止了血，但伤口好像有铁砂，这个我处理不了，需要找牧师帮您处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看少女没有继续施法，阿尔伯特奇怪地问：“你只能施展一次「治疗轻伤」？我听说吟游诗人不经准备就可以施法，施法次数只和法术位有关啊！”

    法师和牧师这样需要提前准备法术的职业，只能施展他准备好的法术。通常来说，考虑到应对不同情况的需要，施法者们不会重复准备相同的法术。而术士、吟游诗人等不需准备就可施法的职业，只要法术位有充裕，就可以重复施展法术。

    爱丽丝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的法力有限，只能施展一次。”

    原来如此。阿尔伯特舒展了一下身体，新生的皮肤还很娇嫩，但可以正常活动。

    看着金龙似乎打算就这么离开，爱丽丝忙开口问道：“您需要这些矮人身上的东西吗？”

    “我不用，你可以去翻一翻，有啥用得上的就带走吧。”

    少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她跑过去，先是从矮人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再打开腰包，找出了两瓶炽火胶。

    “我、我好了。”

    炽火胶是一种能够自燃的炼金制品，每瓶价值20金币，可匕首的价值并不高。阿尔伯特好奇地问：“你要这把小匕首干嘛？”

    “这可不是普通的匕首，这是矮人工匠精心打制的匕首。拿到市面上，价值上百金币呢！”

    “你眼光蛮准的嘛，一下就能找到最有价值的战利品。”

    “我哥哥做过冒险者，教过我一些东西。”少女说着，眼神有些黯淡：“后来他死了。”

    “节哀。”

    ——

    两人调头返回，走了一阵，爱丽丝就发现自己起初的估量错得离谱。

    下来时是朝下走的，只有个别地方需要翻越障碍，就算如此，他们尚且走了许久。此刻往上走，坡度说大不大，她的双腿却像有千钧般沉重，落下了就再也不愿提起来。汗水早已浸透贴身的衣服，双脚隐隐作痛，大约是又起了水泡。

    照这样下去，休说是一天，三天也别想走出去。

    阿尔伯特趴在石头上，看着少女拿着提灯艰难地跟了上来。

    再不能让她自己这样慢悠悠地走了，得加快速度。

    通常来说智慧生物不会主动地挑战真龙，但这些矮人们多半已经占据了水晶矿脉，在惊人的财富面前，即使是巨龙的威胁也不可能让他们轻易退却。逃走的矮人肯定会呼唤同伴对两人展开追击，阿尔伯特可不想在这洞穴里和一群矮人火枪手作战。

    他变回人形，走到爱丽丝面前：“我抱着你走吧。”

    “啊？”

    爱丽丝发出一声惊呼。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还、还是不要了，我，我可以自己走。”

    如果他说的是背着，她也许、也许就勉勉强强的答应了。可他说的是抱，抱着走一路，那样的姿势太羞人了。

    爱丽丝只是略略想象了一下，就觉得尖尖的耳朵在发烫。

    自己和他，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少年一俯身，手臂放在她的膝盖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横着抱了起来：“我不允许你拒绝。”

    把她抱在身前，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不担心她搞鬼了。

    他可还没信任她呢。

    爱丽丝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还是乖乖地伸出手臂，扣着阿尔伯特的脖子。少年平视前方，脚步又快又稳，呼吸悠长而有节律，托着她的臂弯强壮而有力。

    她的脸在发烫。

    自己的父亲还在等待释放呢！

    想起自己的父亲，少女就想起了那一夜死在龙息里的异母兄弟姐妹们。

    虽然她自己不是很在乎，但、但父亲一定是很难受的吧！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和领主有任何往来。

    如果连朋友都没得做，那岂不是很糟糕。

    对了，他为什么总喜欢变成人类的样子呢？为什么不变成精灵的样子呢？他要是变成精灵，肯定更帅气的吧！

    听说他宠爱的两个姑娘也都是人类。

    真是一条奇怪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