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大多都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他们很少感情用事,在执行任务时表现得格外冷酷无情。
黑笠之狸算得上是忍者当中的异类,但他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富有人情味的忍者,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触发他的同情心。
三年前的龙泉参拜之年,黑笠之狸的儿子意外丧生。
由于黑笠之狸对事情始末一直守口如瓶,没有人知道他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但根据乱波众成员的推测,应该与当年平田宅邸的惨剧有关。
从那以后,黑笠之狸就从乱波众的视线中逐渐淡出,他无法再硬下心肠帮仙峰寺继续诱拐孩子用于变若之子的残忍实验。
若非仙峰寺突然发生变故,乱波众也因此乱成一团,黑笠之狸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再和自己以前的同事们搭上关系。
抵在脖子上的锋利袖剑让黑笠之狸不敢乱动,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也让黑笠之狸心中发寒,之前还在和他对峙的红帽首领似乎已经死在了对方手中。
“老兄,你到底想干什么?确认我的立场有什么用意?”
陆潇:“我姑且算是苇名国一方的帮手,在如今的艰难局势下,我希望能为苇名找到更多的可用之力。”
“乱波众是仙峰寺秘密培养的精英忍者,早有传言说你们已经投靠了内府,但从眼下的内斗来看,似乎乱波众内部也有意见分歧。”
黑笠之狸逐渐从惊悚之中冷静下来,他放下武器高举双手实话实说道:“老兄,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想帮助苇名的理由没有多么冠冕堂皇,只是想从内府手中救下一些无辜的孩子。”
陆潇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基本获得胜利的黑斗笠乱波众:“其他人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有一部分人确实希望守卫家乡,但也有不少人怀有各自的私人目的。”
“只是从结果论方面来考虑,我们确实想要帮助苇名对抗内府。”
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黑笠之狸默默的等待控制住自己的神秘人下决定。
陆潇从黑笠之狸脖子上移开袖剑:“这样就够了,我不奢望你们突然大彻大悟,只要目标一致,乱波众与苇名就有合作的空间。”
当黑笠之狸回过头时,陆潇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寺庙广场上传来他最后留下的缥缈之言。
“去苇名城,向龙胤之子九郎投诚吧,就说是一位明国来的旅行者介绍你们前去。”
“我期待着你们接下来的表现。”
……
“陆潇阁下,你终于来了。”
当陆潇穿越幻境进入仙峰寺内殿时,变若御子已经等候多时,她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册非常眼熟的经书。
“久疏问候了,变若御子。”
陆潇入乡随俗的跪坐在蒲团上:“你托狼向我传达口信,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是的。”
变若御子用洁白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榻榻米上的永旅经。
“这一册永旅经上记载了樱龙的起源和它的真正目的,如果想要从源头上断绝樱龙对苇名造成的影响,我们必须达成经书上提到的龙之还乡。”
‘果然。’
早在来之前,陆潇就猜测变若御子的意图应该与此有关。
仙峰寺最初人为制造变若御子并非完全是出于疯狂,而是因为变若御子是达成龙之还乡所必须的一件“容器”。
根据永旅经·龙之还乡上记载的内容,想要解除樱龙对苇名的影响,必须将获得樱龙龙胤之力的御子带往它的故乡,从源头上断绝不死之力。
陆潇之前也曾经考虑过是否要走龙之还乡的结局,但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弃。
樱龙的故乡如今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敢肯定,而且这个过程注定会花费很多时间。
陆潇的第一个任务只是要求断绝不死,并没有要求斩断樱龙的所有影响,第二个任务同样只需要在苇名国完成,贸然前往龙之故乡很可能会节外生枝。
让陆潇比较纠结的是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的世界任务三。
虽然并非必要完成任务,但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这个任务完成与否必然会影响到世界任务最后的完成评价。
变若御子经历了仙峰寺的残忍实验才侥幸活了下来,但与她一同接受实验的小伙伴们却没有这么幸运。
虽然这一切都是仙峰寺的秃驴一手做下的孽,但她的内心深处对身为源头的樱龙应该还是有所怨恨的。
变若御子希望彻底斩断与樱龙相关的所有痕迹,陆潇可以理解,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赞同对方的选择。
“变若御子,很遗憾,我不打算让与樱龙相关的战火引回我的故乡。”
陆潇心平气和的对变若御子解释道:“樱龙流落到苇名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距离如今太过久远。”
“大明国内虽然也还保留着一部分龙胤的虚无缥缈传说,但唐朝时期的事情,到了今天已经少有人提及。”
“漫无目的的前往大海对岸,最终很可能还是会无功而返,我和龙胤御子九郎都倾向于在苇名国斩断龙胤之力。”
“至于附虫者和变若水,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存在了很久,如果不是仙峰寺故意将其散播出去,外界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种特殊的存在。”
变若御子的秀眉皱了起来:“可是,樱龙一天不离开,苇名的不死之力就会一直遭到他人的觊觎,九郎阁下认为这样真的好吗?”
陆潇微笑着说道:“人各有命,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我们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完成龙胤断绝的任务。”
“至于樱龙的未来,就留待后人来处理吧。”
陆潇的话对变若御子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他的话糙理不糙。
如今苇名需要同时面对内府的入侵和龙胤断绝的难题,光是应付这两件大事就需要竭尽全力了,很难抽出多余的精力考虑龙之还乡的事情。
除非九郎愿意放弃苇名的一切羁绊,甚至放弃自我的知性寄宿于变若御子体内,孤注一掷的前往大海对岸。
但显然九郎并非那么无情的人。
而且一旦让内府攻下了苇名,谁敢保证某个苟命能力一绝的老乌龟不会觊觎不死之力?
任何统治者都希望自己能永生永世的活下去,已经垂垂老矣的德川内府应该也不会例外。
在陆潇的劝解下,社会阅历不丰富的变若御子终于暂时放弃了龙之还乡的想法。
“好吧,虽然我的能力微薄,但在断绝龙胤一事上,我还是愿意为你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变若御子微笑着双手合十:“陆潇阁下,请伸出双手。”
‘又来……’
陆潇无奈的将手身上变若御子身前,容貌清丽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她的手心中突然变出了一捧乳白色的大米落入陆潇手中。
“愿丰收之力保佑……咳咳!”
话还说完,变若御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别这么勉强自己啊。”
陆潇伸手扶起轻飘飘的少女,提高声音向内殿外呼唤:“小太郎,过来帮我一把!”
“哦哦!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