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向浮桥口的少男少女皆都井然有序的排成一条长龙,一一吟诵着自认为优美的诗词,显然,他们提前做了很充足的准备。
然而,横亘在浮桥前的六十个少女,则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很多人还没吟诵一半,便迎来了少女的惋惜声,紧接着便被请离了浮桥。
若是认真观望,则可以发现,吟诗后,能够上得浮桥的十不存一。
石凡、昱德几人望向频频请离的年轻俊杰,心中则是彻底断绝了上前一试的念头。
“走啦,咱们也上前排队去。”毛林看着人群基本排好,不再混乱后,望着石凡三人,轻笑道。
“林哥,你就不要逗我们了,你肚中有多少墨水,我还不知道啊?”黑铁无语的撇了撇嘴,嘀咕一声。
“那你就这里呆着吧,昱兄、石兄,若是信得过小弟,咱就一同上前一试。”毛林耸了耸肩,望着石凡、昱德二人说道。
“呵呵,试一试又何妨?通不过,无非也就是再次回到这里而已。”昱德轻笑道,石凡也是点点了头,表示认可。
话音刚落,一行三人便向着最近的一个浮桥口走去。
“唉!等等我。”身后传来了黑铁的大喊声,急匆匆的小跑跟上。
“你不是不来吗?”毛林翻了个白眼,淡笑道。
“你们可以去,我为啥就不可以?”黑铁哼哼道。
三人笑而不语。
“不知毛老弟可有何妙招?”石凡与毛林相交也有几日,自然不会认为毛林无的放矢,他望着毛林的面孔,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昱德与黑铁二人闻言,也是望向毛林,等待着他如何作答。
“咳咳。”
毛林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袖袍一摆,“其实我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大文豪”。
“哈哈...”铁黑终究是没能忍住笑意,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林哥,你若是大文豪,我们就是泰山北斗了”。
毛林恼怒的瞥了黑铁一眼,“这可是你说的,一会莫要后悔啊!”
黑铁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毛林没有理会黑铁的奚落,扭头瞥向石凡,“石兄,我现在给你做一首诗,你记好了,应当可以通过考验”。
“毛老弟竟会作诗?”石凡吃惊道。
毛林不可置否的一笑,翻开脑海中的记忆,前世诵读过的,无数前人先贤的巨作浮现而出,他随便挑了一首元代诗人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眼帘微闭,装作一副很是投入的模样,深情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好诗!好诗!毛老弟竟能作出这等感情细腻的妙诗,想来定是有故事的人吧?”石凡听后,不由得抚掌称叹,暗自记在心底。
毛林嘴角悬起一抹弧度,“哪里!哪里!随口一说罢了”。
石凡嘿嘿一笑,显然认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觉得毛林不想提起往事,但是,他所不知的是,这诗确实是毛林随口一提,毛林自己甚至都快忘了诗中所隐含的故事,何来感情一说?
而昱德亲眼目睹毛林的才华后,不由得望向他的双眼,目光炙热,“那个,林兄,可否也送在下一首?”
“呵呵。”毛林轻笑一声,旋即,他嘴角贴靠在昱德耳旁,悄悄而言,昱德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惊叹的神色。
少顷,毛林说罢,昱德频频点头,嘴里念叨着:“好!好诗!实在是妙啊!我想欧神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番表现,早已惊掉了黑铁的下巴,他痴呆的望着侃侃而谈的毛林,良久,这才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讪讪一笑,“林哥,那个,有没有我的份?”
“你?”毛林瞥向黑铁,眉毛轻挑,反问道。
“嗯嗯。”黑铁连忙点头应道。
“你都是泰山北斗了,还找我干嘛?”毛林眨巴着双眼,嘴角挂起一抹邪邪的弧度。
黑铁瞬间无力的颓丧起来,双眼充满了委屈,“林哥,我错了,人生已经够无聊的了,我只是在无聊的人生中稍添了一些乐趣,哪敢自称泰山北斗?”
想不到一向不善言谈的黑铁,竟能说出这句富有哲理的话,毛林不禁被他的这番言论给逗乐了,也不再逗他,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找到清朝诗人纳兰性德所著的一首《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石凡、昱德二人听得一阵入神,仿佛自己身临其境,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的情愁。
而黑铁这个没有一丝美学细胞的人,则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当他无意瞥见那二人陶醉的模样,心中甚是得意,“林哥还是对我好,这首诗一定比给他们的好”。
旋即,黑铁露出一副喜滋滋的模样,暗自把这首诗记在心底。
时间不知不觉度过,在毛林几人言谈之间,他们前面所排之人只剩两个。
“不合格,下一个。”浮桥前的少女传出一句冷清的否定声。
这时,毛林几人面前唯一的青袍少年,手中折扇轻挥,很是优雅的摇曳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情。
“啊
我思念的人儿
你察觉了吗
当丝丝微风
抚过
你那清秀的脸颊时
你可曾去想
那时我想你痴狂时
昂首的
声声呐喊啊
当蒙蒙雨雾
笼罩
你那俏丽的倩影时
你可曾去想
那是
我极度想念你而无法想见时
垂首的
一滴泪珠啊”
少年吟诵完毕,折扇微合,深情的双眸望向浮桥前的少女,仿佛投入其中。
“不合格,下一位!”少女面无表情,摆了摆手,冷淡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诗怎么不合格?”少年深情的目光瞬间消散无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徒有其表,毫无内涵!”少女嘴角微启,轻吐八字,便不再言语。
少年随即收起很是不甘的面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