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西域边境

    一条细长的土道上，平小虎和慕琪并肩骑行。

    慕琪指着前面说道：“小虎，眼前就是西域地界，你以前来过没有？”

    平小虎摇摇头，“没有来过。”

    慕琪见平小虎若有所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平小虎说道：“我在想当年来南地的时候，走的是不是这条路？”

    慕琪摇摇头，“恐怕不是。当年北国南征军借道中原，途径永乐、三江等城直接南下，不会绕到这里。”

    平小虎问道：“那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走中原，反而绕道西域？”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从南地来的，所以才要先往西走，再绕道北上。”

    平小虎点点头，“原来如此。”

    慕琪又说道：“再说中原也不太平，我不想惹是生非。”

    平小虎说道：“我听说中原大地没有朝廷，没有官府，只有大大小小的诸多帮派。”

    慕琪点点头，说道：“中原是四方交接之地，鱼龙混杂，帮派甚多。当年北国和西域联手平灭中原，继而在此地扶植各自的势力，却谁也压不倒谁。时间一久，中原大地帮派林立，变成了世人所说的江湖。那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探子和奸细，有的人脚踏两条船，还有的人甚至在哪里都吃得开。”

    平小虎叹道：“中原的环境，恐怕要比南地两山复杂得多了。”

    慕琪勉强笑了一下，“中原帮派多，恩怨也多。帮派间有了矛盾，往往直接以武力解决。比起勾心斗角，好像还是南地两派更胜一筹。”

    平小虎苦笑一下。

    慕琪又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身上还留着火焰术的材料？”

    平小虎说道：“那几个装着粉末的小布袋是我醒来以后从旧衣物中翻找出来的。”

    慕琪点点头，微微笑道：“这十年来火焰术的材料已经改良过很多次，还产生了很多新的用法。你用的材料已经是老古董了。”她看了一眼平小虎，又说道：“这次你回北国，先去见我师父，说不定他老人家能帮你回忆起以前的事。你是当年北国南征军的人，又会火焰术，相信一定会有线索。”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身后马蹄声响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骑马追了过来，正是欧阳兰。

    “平小虎，你别走！”欧阳兰驱马冲到平小虎近前，猛地一下勒住了马。

    平小虎叹了一口气，“欧阳姑娘，我跟罗山派已无瓜葛，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还没说，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救了我？”

    “你爹让我设法救你，我已办到。你又何必多问？还是回罗山吧。”

    欧阳兰黯然说道：“如今爹爹已经不在了，罗山派里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死了，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平小虎无言以对。

    欧阳兰高声说道：“你到底说不说？”

    慕琪抢着说道：“小虎，那是北国的秘密，不能跟她说。”

    欧阳兰怒道：“你这个女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慕琪毫不客气，“你爹阴险，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只答应平小虎不杀你，却没说过不会割下你的耳朵！”

    见欧阳兰正要发作，平小虎赶紧说道：“欧阳姑娘，我能救下你跟慕姑娘，实属侥幸。至于用的什么方法，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慕琪坏笑着说道：“你只需知道自己身子里流着平小虎的血就够了。”

    欧阳兰愣了一下，突然脸上泛起红晕，“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琪问道：“这几日你身上是不是感到有些异样？”

    欧阳兰紧张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平小虎不但救了你，也救了我，我当然知道。”

    “难道——”欧阳兰猛地抽出鞭子，指着平小虎，“说！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平小虎苦笑着说道：“欧阳姑娘不要听她胡说，慕姑娘故意气你。”

    慕琪坏笑着问道：“我刚才说的哪一句不是真的？”

    欧阳兰颤声说道：“平小虎，你到底说不说！”

    平小虎一时语塞。

    慕琪又说道：“你身上流着平小虎的血，恐怕再没有别的男人肯要你了。”

    欧阳兰大喊一声：“禽兽！”挥起鞭子抽向平小虎。

    慕琪早有准备，长鞭未及，便用暗器打中欧阳兰的坐骑。那马儿后股吃痛，惊叫一声，向前狂奔而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平小虎轻叹一声，“慕姑娘，你又何必惹她？”

    慕琪瞪了他一眼，“她爹害死了我哥哥，我拿她出出气不行么？”

    “罗山、利山两派斗得两败俱伤，南地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已经没有她容身的地方了。”

    “你若是怜香惜玉，就赶紧追上去看看，莫要让她从马上摔死了。”

    二人催马疾驰，不一会儿就看到十几个汉子正围着欧阳兰的马，似乎要让它停下。那马儿左冲右突，十几个汉子也左拦右挡，欧阳兰吓得紧紧伏在马背上，不敢乱动。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冲出人群，一手抓住了缰绳，一手搂着马的脖子，嘴里还念念有词。马儿奋力挣扎几次却挣脱不开，鼻子喷了几下，就乖乖低下头来，站住不动了。众人见了齐声喝彩。

    慕琪低声说道：“小虎，那些是西域的边防骑兵，让我跟他们说话。”

    平小虎点点头，二人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那黑汉子见又有人来，问道：“东土人，你们是一起的吗？”

    慕琪微微躬身施礼，“我家公子出门，路上我这妹妹的马受了惊，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黑汉子仔细看了看平小虎，“东土人的公子哥儿，出门还带着两个妹子，真是艳福不浅。”

    众人一阵哄笑。

    慕琪说道：“我家公子正要前去西域拜访一位尊贵的老朋友，请将军放行。”

    黑汉子把缰绳还给欧阳兰，“我们王子有令，边界暂时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又低声对慕琪说道：“西域最近乱的很，还是让你家公子过些日子再来吧。”

    慕琪取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还望将军通融。”

    黑汉子装作没看见，赶紧扭头走开，“这条路封了，你们换条路走吧！”

    三人见那黑汉子十分决绝，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取道北上。

    欧阳兰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道：“平小虎，你到底说不说！”

    平小虎无奈，对慕琪说道：“慕姑娘，还是你来说吧。”

    慕琪盯着欧阳兰，说道：“此事乃北国机密，你若敢泄露，我一定取你性命！”

    “你说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就是。”

    慕琪轻叹一声，“多年以来，北国一直在寻找对付漫天花虫的办法，最终却只找到几个古时候的传说，其中一个传说就是‘右心之血’。”

    欧阳兰问道：“‘右心之血’是什么意思？”

    慕琪说道：“大多数人，心长在左侧，极少数人长在右侧。当时我替小虎治伤，看见他左胸中剑而不死，才留意到小虎是右心之人。”

    “那你说我身体里流着平小虎的血是怎么回事？是我喝了他的血，还是你又用了什么邪术？”

    “你只需知道，他救了你一命，并没有占你便宜。现在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你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欧阳兰瞪着眼睛说道：“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

    慕琪问道：“你是罗山派掌门的女儿，难道不怕我们北国人捉你做人质？”

    欧阳兰犹豫一下，看着平小虎说道：“我认识平小虎这么久，知道他一定不会害我。”

    平小虎只得说道：“我们把你送到中原境内，之后就各走各路吧。”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