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颇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放了你?为什么?凭什么?”
不妙的预感从心底直升大脑,曹环宇声音顿时大了起来:“你明明说过,只要我说了画在哪儿就我走。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那是之前。”老虎理所应当地回答:“没错,我的确说过,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后来骗了我,害的我兄弟来来回回跑了两趟。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曹环宇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虎低头看着他刚刚撒尿浸湿了的裤裆,摇摇头:“耐心在这儿住下来吧!就三个月,时间一到你就可以走。我这人说话算数。说了要用你的名义借款,就一定会去做。我那个兄弟也不会闲着,你的亲戚朋友很多,我们会顺着过一遍。另外就是你老婆……说实话,我们真是没什么兴趣。夜总会里漂亮的小妞多了,只要有钱,跟谁睡觉都一样。”
曹环宇绝望了:“求求你……不要”
老虎没理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
面对摆在面前堆积如小山的画卷,苏恒联彻底惊呆了。
他拉住谢浩然的手:“小然,你是怎么弄到这些画的?”
每一副画他都看过,上面加盖了自己的印章。平心而论,画作本身质量非常好,作者有着不错的线描底子,渲染层色也很到位。尤其是其中的一些高品画作,意境深远,就连苏恒联自己也赞不绝口。
谢浩然当然不会泄露半分。他随意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找了几个朋友帮忙,从曹环宇手上把画要了过来。”
苏恒联对此根本不信。他直视着谢浩然:“老实话,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谢浩然非常诚恳:“真的没有花钱。老师我骗你干什么?我那几个朋友挺有能力的,他们把曹环宇约出来谈了谈,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就把画交出来……老师您看看,都在这儿了。”
是的,都在这儿了。包括已经被曹环宇卖掉的那几张。当然,从购买者手里重新回购,其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还是费了一番周折。不过,花掉的那些钱都是从曹环宇身上挖下来的肉,这笔账,三个月后他得自己慢慢还。
话已至此,苏恒联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看着摆满整张桌子的画卷,脸上全是感慨,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谢浩然在旁边趁热打铁,笑道:“老师,这次我可是帮了您大忙,你该怎么谢谢我?”
心情大好的苏恒联此时也没有那么多计较,他面带微笑:“说吧!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谢浩然也不遮掩:“那我就说了啊!老师,明真想跟着您学画。”
“什么?”苏恒联怔住了:“小然,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再收徒弟。”
谢浩然笑容可掬,曲解着苏恒联对“师徒”概念的理解:“老师,我没说要您收明真为徒。只是让您在书法和绘画方面经常给她点儿指点。”
苏恒联老了,却不糊涂。他被谢浩然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指点不就相当于传授了吗?”
“那可不一样。”谢浩然正色道:“仅仅只是指点,没有正式拜师,就不是老师您以为的那样。”
画作拿回来了,心中大定的苏恒联无论如何也要给谢浩然这个面子。他笑了笑,选择了让步:“好吧!有时间你就让她过来。不过小然你得记住了,我立下的规矩是不会变的。说是指点,就是指点。以后明真出去,在外面不能说是我的弟子。”
谢浩然满意地笑了:“这是肯定的。”
……
离开苏恒联的家,驱车前往青灵集团燕京总部。
苏家村那边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工程队已经进场,按照图纸,对周围山脉进行阵法布置。工人们并不知道那些用吊车与机械运到指定位置摆设的巨大岩石具体有什么用。反正工程出资方的款子已经打到账上,少不了自己一分钱的薪水。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秘书给谢浩然端来一杯热茶。自从明真提议把“初白轩”这个牌子做起来,清凉山上的茶树也就派上了用场。其实类似的东西谢浩然以前也喝过,南宫立峰就养着几株用特殊方法培育的茶树。只是他的茶树生长环境远不如清凉山那么优越,茶水滋味儿也没有这么好。
谢浩然从公司工程部那边调来了总部大楼地图,仔细翻看。
他打算把结婚庆典安排在这个地方。公司总部以前是药神院的燕京分部,当时的执掌者颇有眼光,早早在这里买下一大块地盘,盖起来高楼。随着城市发展,现在周围逐渐变得热闹,原本冷清的城市郊区也被不断扩建的环城路所围绕。地价一天天上涨,经常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这里的商务楼有没有出售或者出租的意思……尤其是楼下院子里那块小广场,周围绿化做得不错,空间也大,用做婚礼庆典再适合不过。
谢浩然不想去饭店酒楼搞传统型的婚宴。结婚那天来的人必定很多,尤其是修士,光是算算雷极门和药神院这边,人数就轻轻松松超过千计。算下来,西式庆典挪为中用,添加上华夏风格的各种元素,大家都能开开心心,至于宴会嘛……当然是自助餐最好。
礼服已经去订了。旗袍与西装的搭配很合适。关于婚纱的问题,更多的还是贺明明与王倚丹在考虑。后者从美国接连发了很多图片过来,最后由贺明明与梁欣丽共同选定。明真来的比较晚,她一直生活在龙虎山,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什么创造性的建议,王倚丹帮她选了一件合适的,明真看过图片,很是喜欢。
对楼下那块空地的改造很快就要进行。主要是搭建临时遮光棚,还有灯光设置,以及到时候会场的人员安排等等。公司一楼与二楼的大厅都要空出来,那几天不会对外承接业务,大不了少赚点儿钱。结婚这种事情,历来是女人要比男人看重,谢浩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心爱女人失望。
正看着大楼结构图,装在办公桌侧面的通话器响了,是贺明明秘书的声音:“谢总,外面有人找您。”
谢浩然顺口问了一句:“谁找我?”
秘书的回答:“对方说,是谢总您的亲戚。”
亲戚?
谢浩然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了宋耀阳胖乎乎的身影。这家伙自从成功从普通路人晋升为表姐苏晓凝的男朋友,每次见面,还有平时电话里,都会声称“我是你们老谢家的亲戚。”
当然,这是玩笑话。
想到这里,谢浩然不由得笑了。正好他也有些举棋不定,需要有个人在旁边帮着参考,于是随口吩咐:“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
走进来的人却不是想象中的宋耀阳,而是两个女人。一个中年,一个年轻。
看到来人,谢浩然觉得很意外。他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发出惊讶的声音:“你们……你是……”
来人有一个是认识的。此前在爷爷谢伟长那里见过,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张涵兰。
她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笑着就走过来:“小然啊!我是刚好路过,上次听说你的公司在这儿,就想着进来看看。”
谢浩然很快控制脸上的情绪,微微地笑笑没错,她的确是亲戚。按照辈分,还要管她叫一声“舅奶奶”。
“别站着,坐。”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也就说不上什么误会。最起码的招待还是要的。谢浩然抬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通话器,要了两杯茶水。
张涵兰身边的年轻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年龄与谢浩然的堂姐谢淑彤差不多。穿着一条淡红色连衣裙,有些瘦,人倒是长得不错,挺有看头。她脸上带着笑意,没有说话,不断打量着办公室里的各种布置,也仔细打量着在对面坐下来的谢浩然。
秘书很快端来了热茶,还有一盘切开的西瓜。天气热,本地西瓜品质不错,水多味甜,用来待客正合适。
谢浩然的笑容是公式化的:“我这儿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那样。对了,你们之前是打算去哪儿?”
若是换在从前,张涵兰这样亲戚谢浩然根本不会搭理。不得不承认,二伯谢卫国那天在办公室的开导,对他产生了一定效果。结婚是件大事,来自家庭的问候与关爱,是任何外人都无法取代的。奶奶陈凤英那个人谢浩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宽恕,还有大伯谢建国一家……但是其他人除外。谢卫国,还有爷爷谢伟长,看在他们的份上,谢浩然的冷漠与暴虐之心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淡了许多。
“我们住在西边,来这边的商场买东西。”张涵兰虽然老了,说话吐字却很清楚。她笑着把坐在旁边的少女拉过来介绍:“这是我孙女佟洁如。算下来,她得叫你表哥的。”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