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蛇虎双头神”的具体来历。但是河头镇民们很清楚,它是这里的保护神。最重要的是,非常灵验。
神奇的事情就这样口口相传,很快在周边地区流传开来。
崇拜神灵,必须有着准确的跪拜对象。河头镇民对外来者并不拒绝,尤其是那些愿意相信“蛇虎双头神”的外来者,在河头镇的原住民看来,是很容易相处,也与自己没什么区别的信徒。聪明的外来者就这样在镇上开起了神灵雕像商店,更多的人进来购买,也把这种诡异的神像带到了其它村子,以及城市。
诺温素是河头镇民们公推出来的大祭司。高棉国本来就崇拜神灵,释迦的名字在这里流传甚广。诺温素从前也信奉释迦,然而释迦没有在需要的时候降下神迹,反倒是陌生的“蛇虎双头神”给予了自己幸福生活……对比之下,很容易做出选择。也许释迦在神灵位置方面高于“蛇虎双头神”,但后者却距离自己更近,也更加亲密。
诺温素又做梦了。
他梦见“蛇虎双头神”在梦中指点自己,告诉自己,必须要让更多的人信仰这位尊贵的神灵。
一个教派的形成需要有人主导,更需要英明且无可畏惧的带头人。诺温素与家人及亲信商量后,决定在河头镇上成立“蛇虎双头神教”,公开打出这位神灵的牌子,众筹修建规模更大的神庙。
必须承认,高棉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在这里,很多政府命令无法得到贯彻,所谓的“神灵意愿”却轻轻松松得到民众认可。也许几十年也无法修起一条公路,可是反过来,一座金碧辉煌,堪比古埃及金字塔的神庙建筑,却可以在短短半个月内动工开挖地基,而且工程进展迅速,令人瞠目结舌。
信徒的群体每天都在扩大,信仰核心圈已经不仅仅只是河头镇,而是囊括了周边邻近的十几个村镇,人口多达数万。
真正是风调雨顺啊!包括诺温素在内的信徒们现在终于体会到有神灵保佑的幸福感觉。没有地震,没有狂风,也没有必须担忧的暴雨洪水。种在地里的庄稼长势良好,平时家里人生病,只要对着神像跪拜磕头,疼痛感总能得到明显缓解。
但是死亡这种事情不可避免。老了上年纪的人总会死去,也有人因为疾病而死……对此,“蛇虎双头神”也会在梦中给予解释:我不是死神,地下世界不是我可以插手的范围。人心要知足,能力有长短,我能保佑一方平安,但我不可能让信徒们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只有接地气的神灵,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神。类似的梦境在很多信徒脑海里都出现过。他们的信仰狂热程度也随之增加。为了把更多人拉进“蛇虎双头神”教派,诺温素打算从叫团里分出一半的人,由自己亲自带队,前往邻近的城市,或者首都,进行传教。
必须让神灵的光辉照耀大地。何况“蛇虎双头神”绝对不是伪神,它的法力和存在都足以经受考验。
信我者,得永生。
……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暖和的阳光下。
谢浩然起得很早,他非常仔细地洗漱,用电动剃须刀把脸刮得干干净净,换上一套事先准备好的新衣,等到穿上刚拆开包装的新鞋,系上鞋带,外面也传来了敲门声。
与廖秋约好的就是这个时间。他一秒钟也不会耽误。开门,让他进来,看看房间里的摆设,廖秋不禁发出感慨:“我退休以后,还是到你的青灵集团找个闲职干干吧!”
谢浩然对着镜子做着最后的整理:“行啊!到时候尽管来。我可不是说反话,好位置我一定给你留着,工资收入包你满意。”
廖秋笑道:“那就说好了。我是个很贪财的人。”
谢浩然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对了,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廖秋抬起头:“什么?”
“其实你家里情况挺不错的,父母都是公职人员,退休金很高。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成家了,工作也不错,不需要你负担。可你为什么偏偏不结婚,非要一个人晃荡?”谢浩然对此很不明白,一直想找机会好好问问。
廖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谢浩然会提起这件事。他随即笑道:“我结过婚,后来又离了。”
谢浩然觉得很意外:“你没有孩子?”
廖秋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没来得及要。”
谢浩然的兴趣被勾起来,也变得越发八卦:“为什么离婚?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被你老婆发现了?”
“有你个头!”廖秋曲起手指,狠狠给了谢浩然脑袋上一个爆栗,大步朝着房门走去:“再胡说八道老子就不管你的闲事。我走了,你要呆着就自己留下。拜拜!”
谢浩然连忙追了出去:“等等我。”
……
中央美术学院是国内最顶级的艺术院校。长久以来,沪州美术学院一直想要争夺“国内第一”的名头。因为区域上的优势,前者在众多艺术爱好者心中的地位明显重要得多。
廖秋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他带着谢浩然上车,直接开进了中央美术学院的附属住宿区,找到苏恒联教授的家,按下门铃。
房子很大,因为是苏恒联老两口居住,显得很空。不过他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有好几个人。看见廖秋进来,苏恒联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小廖,你来得挺早的,还是像从前一样准时。”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一件灰色毛背心与白色条纹衬衫搭配着,显出学者特有的儒雅气质。眼镜度数很高,目光却炯炯有神。他的视线越过廖秋,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谢浩然,笑着问:“这就是小廖你提到过的那个人?”
廖秋侧过身子,把谢浩然推上前来,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小学时候的美术老师苏恒联,现在我得管他叫“苏老”。这位是我的朋友谢浩然。他现在是中央美术学院的见习研究员,上个月刚进去,还请苏老师多多照顾。”
因为是之前就谈好的事情,苏恒联也不觉得意外,廖秋这种调侃的说话风格彼此之间都很熟悉。这时候,老妻端上两杯热茶,她也认识廖秋,一边招呼着喝茶,一边指着坐在侧面沙发上的几个人笑道:“小廖,你这么久没来,是不是把你的师兄师姐们都给忘了?”
一席话,把在场的人都说得笑起来。
廖秋脸上带着苦笑,他走近沙发,指着为首那个,也是个子最高,体格强壮,看上去与拳击手没什么区别的壮汉,向谢浩然介绍:“这是周嘉林,那时候他比我高两个年级。苏老师在小学时候是我们的美术老师,我毕业那年,苏老师就进了中央美院任教。你别看老周这身子壮实得跟狗熊似的,其实他是学国画的,尤其擅长工笔仕女,一直跟在老师身边。你要是多关注一下美术品市场,经常可以看到他的名字。”
周嘉林笑着给了廖秋肩膀上轻轻一拳:“你才是狗熊。就不能换个形容词吗?”
他随即对谢浩然伸出手:“你好。小秋之前跟我在电话里说过了,如果今天你能拜入老师门下,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弟。”
谢浩然大有深意地看了廖秋一眼:“小秋……很好听啊!”
房间里顿时哄堂大笑。
廖秋很是无语地瞪了一眼周嘉林,带着谢浩然来到一位中年妇人面前。她盘着头,身材有些胖,笑意盈盈:“这位是杭子琪,我们的大师姐。你别看她文文弱弱的,周嘉林在杭姐面前就是只兔子,老老实实,连个屁都不敢放。”
杭子琪很随和,笑道:“小谢你别听小秋胡说八道,叫我杭姐就行。”
轮到最后一个,也是步入中年的男人。廖秋介绍:“这位是林晓生林哥,以前刚认识的时候,我们都管他叫“百晓生”。这可不是胡编乱造,谁让他名字里带着那两个字呢!”
气氛很活跃,这里的人都很友善,谢浩然很喜欢。
茶是普通的苦荞茶,闻起来有股特殊的香气。廖秋把杯子握在手里,对苏恒联笑道:“上次我跟您提过,谢浩然想拜入您的门下。怎么,您今天把师兄师姐们都叫来,是故意给我增加难度啊?”
周嘉林笑着抬手朝着廖秋点了点:“这可不是老师的主意。其实没人想要故意整你,只是刚好凑巧,我们今天约着来老师这里商量事情,正好被与撞上了。”
廖秋颇感兴趣地问:“什么事情?”
坐在上首,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苏恒联笑道:“莫高窟那边的考古工作最近有了重大发现:距离景区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中等规模的绘画石窟。那里被风沙掩盖,当地典籍上也没有记载,是一个地质考察队发现了破碎的彩绘,最后才上报给相关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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