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问你们家老王了。”大家都是熟人,池静霜在陈湘玲面前也敢说话。她很不高兴“你家老王一直说是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可是等了好几个月,就带来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湘玲,你回头帮我问问老王,这样做不太厚道吧”
陈湘玲迟疑了几秒钟“小谢我倒是听着昌远在电话里说起过。他很年轻,但是跟我们相差不大。十八岁好像是二十岁。具体年龄等我回头问问昌远再告诉你。其实就算是十八岁,跟你也差不了多少。霜霜你今年才二十一,而且还是十月份的生。”
池静霜淡笑着摇摇头“那不一样。”
这句话里透出专属于她的冷傲。
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的人,对于与自己同龄,却在学校里念书的人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隔阂。以池静霜为例,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比那些在读生优秀得多。毕竟你们还在求学,我已经早早涉足社会,开始挣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饭钱,而且还要匀出一部分养活家人。可是每年毕业季,公司招人的时候,看着那一份份盖着不同大学名字的自荐表,池静霜又会产生出深深的自卑。没能继续上学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她一直认为自己不输于任何人,偏偏家庭环境让自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还好,上天给了自己一张比电影明星还要美丽的面孔。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也是迄今为止自己最有利的资本。
池静霜从未想要成为国家元首或者世界首富的妻子。那样太不切实际了。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与王昌远类似,甚至标准可以略微降低的男人。陈湘玲虽说是自己的闺蜜,可是嫉妒心思却无法控制。她明明很多地方都不如自己,偏偏却找到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老天真的不公平啊眼看着边的朋友一个个都在往上走,只有我还留在原地踏步。
池静霜也曾主动出击过。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粉红女郎里的“结婚狂”。只要认识一个男的就会想方设法打听对方的家庭状况。她最初把目标瞄准了公司里的几个高层,后来发现这些人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因为窥探动作过于明显,池静霜甚至还被其中一个人发现,对方以为她对自己很迷恋,虽是有家室的男人,却也想要有一个池静霜这么漂亮的人。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吃过很多次饭,最终却连她的小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一下。那人觉得很恼火,私底下找她说过很多次,话里话外透着威胁,池静霜却根本不为所动。很直接的告诉对方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误会,我们之间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男人不都是觊觎美色才会拜倒在女人石榴裙下的吗就像王昌远今天带来的那个小鬼,真正是又贪财又好色的典型。之前在商场楼下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是死死粘在自己上。等到上楼进了房间坐下来,牌桌上却是六亲不认,眼里只有一个“钱”字。既然是对我有意思,那就应该看见杠牌也放过。可他偏偏捡起来了,而且还一下子杠上花。
“血战到底”的规矩刮风下雨有杠牌就得吃两个底,然后谁点杠谁给,杠上花另外又是五个底,加起来总共七个底,五十块一底,之前那一把,池静霜一下子就输了三百五十块钱。
这就是王昌远给我介绍的“年轻俊杰”
池静霜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冷笑,充满了鄙夷。
陈湘玲却不这么看。她对自己的男朋友很了解,也清楚王昌远的做事标准。他既然答应过池静霜要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就肯定会把靠谱的人带出来。不可否认,谢浩然的确是年轻了些,但是人长得很帅,格也活泼,属于那种看上去就令人很有好感,很阳光的类型。
想到这里,她笑着劝道“霜霜你想多了。只是大家聚在一起打打牌,没什么的。反正这种事主要在你,觉得合适了就处处看,要是觉得没什么兴趣,回头我跟昌远说一声,他以后也不会约着小谢一起出来。”
池静霜这才觉得心里那股因为输钱产生的无名鬼火被压下去不少。她从拎包里拿出唇膏,对着镜子补了补妆,脸上的冷漠散去了一些。等到手上的水差不多干了,这才陪着陈湘玲从洗手间里出来,两个人讨论着关于化妆品牌子的话题,一路返回了包间。
房间里的三个人也没有闲着。
在池静霜与陈湘玲离开的这段时间,刘笛一直与谢浩然开着玩笑。她本来就是个玩闹的子,王昌远在旁边附和,她也说得越来越火。
谢浩然对应付这种年龄虽然比自己大,实际表现却明显要比生理年龄小得多的女孩没什么兴趣。他借口要出去抽烟,站起来,走到外面走廊上。等到一支烟差不多吸完,池静霜与陈湘玲也回来了。
看着正把烟头塞进墙边垃圾桶的谢浩然,池静霜习惯地发出冷笑“抽烟的习惯还是改一改。这里是公众场合,现在国家也不提倡吸烟,对体没好处的。”
她并不认为这样说有什么问题。“习惯”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改变。尤其是说话口气与腔调,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形成。即便要改,也不是现在。
谢浩然有些意外。他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种语气指责,而且池静霜的这些话在他看来毫无道理。直起子,看了她一眼,随手指着侧面方向贴在广告橱窗边上的一块牌子,认真地说“你说的对,这里的确是公众场合。但是也请你看好了,这里是吸烟区。”
池静霜被他抢白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陈湘玲在旁边看得忍不住好笑,她快步走过来,用力拉住池静霜的胳膊,一手捂着嘴,带着“吃吃”的低笑声,几乎是把她拽了进去。
四个人重新落座,冷掉的碧螺也换了一壶的。陈湘玲看出了一点苗头,借口自己刚擦过护手霜,让王昌远替她一会儿。王昌远在她的位置上坐下去,殷勤地给谢浩然倒了一杯茶,一边按下自动牌桌中间的骰子,一边笑道“小谢,你今天手气不错啊以前我们打麻将,每次都是她们三个女的赢,我一个人输。”
谢浩然知道这是玩笑话,笑道“运气好罢了,我也是刚学会没多久,不是很熟。”
这话倒是不假。他平时没机会接触麻将,只是知道规则。不过珍渺集的辅助功能无比强大,再加上一个聪明灵活擅于学习的脑袋,他现在也能算是一个麻将老手。
王昌远开始抓牌,笑着与谢浩然近乎“小谢你今天一定要帮我报仇。我们出来玩的规矩,谁赢了谁请客。你多赢点儿,反正吃也是吃她们的。”
刘笛对谢浩然的兴趣明显多于麻将。她坐在对面不断地问“对了,谢浩然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谢浩然把自己的牌摸到手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是滇南人,在那边上的高中。”
刘笛紧追不放“那你大学呢在哪儿上的”
“我去年刚考上燕京大学。”摸到一张“两条”,谢浩然把它插进面前的牌。也不管其他人听到自己这句话的反应,自顾理着麻将。
这句话立刻产生了震撼的效应。
王昌远从秦政那里知道一些谢浩然的事,但是不多。这次跟着他在匡州参与计划,也算是对青灵集团的庞大财力多少有些了解,虽然只是看到冰山一角,却让王昌远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今天约着谢浩然出来,固然是昨天晚上在宴席上多喝几杯,半开玩笑所致,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存了想要与谢浩然拉近关系,彼此之间更加熟络的念头。
至于“玩”不“玩”的,其实在王昌远看来都不重要。他知道和明明是谢浩然的女朋友,也知道两个人感不错。但是不同环境下出来的人,对于同样事物的理解与观念都有不同。王昌远就属于那种看重家庭,可是对于外面的美好世界也同样不会放过的类型。他肯定会对陈湘玲死心塌地,却也会在外面偶尔尝试别的女人按照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是最好,也是最适合男人的生活状态。就这样,他想要把好的东西送给谢浩然,也就顺带着安排了今天的聚会。无论谢浩然看中刘笛还是池静霜,他都会从中说合。至于事到了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与他无关。
“燕大没想到小谢你还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啊”王昌远做出一副夸张的表。这其实半真半假。他只是从秦政那里听说谢浩然是个学生,却没想到是燕大这种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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