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正是洞房花烛之时。
婚房内,两只红烛散发着橘红色光芒。门窗上都贴着红色喜纸,桌椅上也套着红色绸缎,床榻也是红色的床单和铺盖,一切的一切,都是红色的暧昧色调。
新娘子的红盖头早已掀掉,这时座在床边,人面桃花相映红。
黄月英虽然不漂亮,但新婚的时候,谁都会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不是么?
诸葛亮进来时,少女很纠结,两只小手相互纠缠着,似乎在把玩着腰带上的流苏。一对星眸看向诸葛亮,然后又小鹿般躲开,不一会儿却又看向诸葛亮。
这种情况,在以前,少女是不会这般表现的。
只是眼下,洞房花烛夜,少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才显得有点紧张。
“姑爷!”
大丫和小丫原本坐在桌子边,专心对付着桌上的甜点,见到诸葛亮进来,赶紧起身见礼。这两个小丫头,是黄月英的贴身侍女,跟着她们家小姐一起嫁过来,今后就是通房丫头。
今日洞房花烛,却没有她们什么事儿。
两个小丫头,对诸葛亮和黄月英曲腰拜了拜,就乖巧的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小姐和姑爷洞房,她们可不能在新房中当电灯泡。
隋唐之前,还没有丫鬟陪着洞房的道理。
这时,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少女更显忐忑,小手纠缠着,还跟那枚流苏较上劲了。
诸葛亮心中有点好笑,此前在沔阳,数次相见,他与少女相对而坐,品茶,抚琴品萧,谈天说地,纵论诗词歌赋等等,可不见少女这般忐忑羞涩的。
诸葛亮在桌边坐定,并没有立即凑到床边,不给少女心理压力。
果然,少女松了口气,似乎不再纠结,起身,几步走到桌边,从热着的茶壶中,给诸葛亮到了一碗茶:“夫君,且先解解酒吧。”
喜宴下午就散了,宾客们也都走了,但直到这时,诸葛亮身上还有着酒气。
接过茶碗,诸葛亮一口气喝下,微微苦涩,很能醒神。
其实茶水并不能解酒。
不过,浓茶喝下之后,却能提神。
一碗茶水下肚,诸葛亮感觉醉意清醒了不少,默运法力,那微微的醉意立马烟消云散。
放下茶碗,诸葛亮问道:“夫人可曾吃过晚饭?”
喜宴是下午散的,诸葛亮这时倒不饿。但黄月英却是在新房内待了一下午,中午时肯定是吃过的,那一碗汤圆就进了少女的肚皮的。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过晚饭。
“吃过了。”少女颔首。
新房内,根据少女的喜好,诸葛亮放得最多的就是各类甜食。少女中午吃了一大碗汤圆,傍晚时又吃了一块蛋糕,还有各色甜点也尝了尝,这时并不觉得饿。
“夫人不必紧张,咱们先座下说会儿话。”
拉着少女的小手,诸葛亮让她坐在身边,免得少女紧张。
少女心中又松了口气,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少女怎能不紧张?
这时,夫君不急着洞房,少女也就不怎么紧张了。
“夫人可知,这合卺酒的来历么?”诸葛亮问道。
少女虽然博学,却并不知道合卺酒的来历,只是在婚前,被几个老妈子恶补了一番洞房花烛夜的尝试,这才知道洞房之时,夫妻双方还需要喝合卺酒。
少女摇头,并不说话,诸葛亮却笑道:“合卺酒,起始于周代早期。”
“当时,先民多是野地里苟合,祭拜天地之后,便取匏饮水。匏劈开之后,夫妻各执一半,,装水饮之。匏乃苦不能食之物,用匏饮水,象征着夫妻同安共苦。”
卺,就是瓢的意思。
合卺酒,意思就是用同一个瓢饮酒。
夫妻各拿一瓢,其中装满酒水。喝下一半之后,丈夫手中的半瓢酒交给妻子,妻子手中的半瓢酒交给丈夫,然后,二人又同时饮下这半瓢酒,这就是合卺酒的正确姿势。
当然,这得是小瓢,大瓢的话,谁能喝下一瓢酒?
到了宋代之后,合卺酒就发展成为交杯酒,直接用杯子代替了瓢。
再传到后世,就连交杯酒都被某些人玩崩坏了。
……
少女听到这么说,不由得看向桌子。
桌子上,两个巴掌大的小瓢,正在那里静悄悄的躺着。
少女这时不紧张了,却对两只小瓢甚为好奇。少女伸手将两只小瓢拿起来,尝试着将它们合在一起,稍微调整数次,两只小瓢果然就合在一起。
因为要喝合卺酒,这两只小瓢,取的自然是同一个匏上的。
诸葛亮拿过酒壶,向两只小瓢中倒入葡萄酒。
少女虽然也喝酒,却喝不惯诸葛酒。
如是,诸葛亮早就准备一坛子葡萄酒。从西域传入中原的葡萄酒,价格比他的诸葛酒还贵。不过,为了妻子,再贵的葡萄酒,诸葛亮也得买。
少女这时既不紧张,也不羞涩了,拿起一瓢酒葡萄酒,与诸葛亮对饮。
合卺酒喝完,放下小瓢,少女似乎想起了谋道程序,匆匆忙忙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小红剪刀,先是在自己的脑袋上剪下一缕头发,然后又将剪刀伸向夫君的脑袋。
诸葛亮却并没有轻动,这道程序他也是知道的。
很快,少女从诸葛亮头上也剪下一缕头发。
拿着两缕头发,少女像编绳子一样,将它们系在一起,然后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夫妻结发,这同样是婚姻中的一道重要仪式。
这个仪式,只有新人首次结婚,方能够夫妻结发;二婚是没有这道仪式的。人们常说的夫妻结发,指的是原配夫妻。娶妾、续弦,是不能结发的。
珍而重之的,将夫妻二人系在一起的头发藏好,少女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时,坐在床边,少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相比刚才,少女终究不再紧张了。
“夫人,该歇息了!”
诸葛亮起身,也到床边座下,握着少女的手,说道。
三世为人,两次大婚,诸葛亮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轻车熟路而已。
少女两鬓绯红,也没有挣扎,蚊子般的低声“嗯”了一声。
……
稍倾,新床的蚊帐放下,床上传来索索的脱衣声。
良久,一声谛鸣。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