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观察了一会陆绫。

    最后得到了一个结论。

    自家这个域主也不是三头六臂啊……怎么看都是一个脆弱的一个小姑娘。

    嗯……

    仔细一看，各方面都是很漂亮的，明月低头看了自己的胸一眼。

    自己虽然个子矮了一些，但是各方面的发育还是很不错的，但是陆绫就很残念了，想着，明月对着陆绫伸出了罪恶的手。

    不要误会。

    就是摸摸骨而已。

    什么？之前已经摸过了？也不要在意。

    冷。

    这是明月的第一感觉。

    虽然她是当世玩水的最高峰，但是触摸陆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口悸动，身体表面起了一层冰霜，化解了之后，继续触碰。

    滑吗？

    明月摇摇头。

    陆绫惨白的肌肤看起来如同羊脂玉，应该是有羊脂玉一样的手感的，可是事情却没有她想的那样。

    陆绫身上有一股皂角的清香，还有淡淡的姣气味道，可以猜到李竹子和东方怜人每天都很认真的给陆绫清洗身体，可是即便是这样，触摸上去确有一种如同磨砂一样的粗糙感。

    不像是什么大小姐，倒像是谁家的女仆人。

    不过，也没有人会雇佣这样病怏怏的奴隶就是了。

    明月记得她上一次见到陆绫的时候，这丫头的皮肤好的过分，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经过她的检测，是因为陆绫的身体正在朝着修炼的最佳状态转换，所以皮肤表层充满了寒气纹路，破坏了本身肉身的成长，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即便是昏迷了，陆绫的潜意识却依旧将身体改造成了最适合修炼的状态。

    这丫头醒来之后，不会为了修炼而不择手段吧。

    明月觉得很有可能。

    不过她也插不上手，她可不觉得陆绫会觉得她是什么亲密的人，陆绫根本就不会听她的，明月心里很清楚。

    眼看着陆绫贪婪的吸收【雪女之泪】内部的寒气，明月继续检查陆绫的身体。

    “阴绝脉？”

    探测到了什么，明月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给陆绫解开。

    等等。

    明月的面上出现了惊讶之色。

    不是阴绝脉？

    正常的绝脉在修炼到化虚境就会自动打开，不仅对身体无害，反而有好处，而绝脉不开，灵力循环路程比较短，更容易反馈自身。

    这是《九脉》上的说法，明月很清楚，因为她年轻时候就是绝脉，也是修为到了化虚境才打开，所以明月对绝脉非常的了解。

    可是经过她仔细的查询，陆绫的身体……和正常的阴绝脉有些许不同，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人为的。

    人为？

    她看着陆绫小腿上堵塞的寒气。

    是自己做到的吗？

    ……

    突然的，她意识到了什么，手微微颤抖。

    这真的是人为。

    沉默。

    在寒冰血脉的潜伏期，陆绫肉身被毁坏，加上心智崩坏导致寒冰紊乱，所以大部分当时的寒气积累在陆绫的身体内，堵塞了右下炎阳、雨脉，脉象半颤，造成了如今的阴绝脉。

    一般人不会相信，但是寒冰血脉的特性是可以造就阴绝脉的。

    准确的说是，陆绫的阴绝脉是因为陆绫疯了，加上断了腿所以留下来的隐患，至于为什么会断腿……总不可能是她自己摔的吧，无非是为了限制她的行动，或者说……单纯的虐待。

    至于说为什么会心智崩溃，明月下意识不愿意去想。

    陆绫她现在……最多才十四岁吧。

    ……

    ……

    李竹子突然的震惊抬头，屋内的杀气让空气都变得浓稠了许多。

    苦笑一声。

    看来，明月祖师也发现了呢。

    想到这里，李竹子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自己这些人……究竟守护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畜生。

    有时候，李竹子觉得沈沧海的做法也不是那么的极端。

    能和沈沧海成为闺蜜，这本来就可以说明李竹子的另一面并不是什么温柔的圣母，她的温柔只给她亲近的人。

    ……

    ……

    明月胸口剧烈起伏着，将陆绫抱在怀里，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这一刻，也不觉得陆绫是什么域主，什么雪女了，她只看到了一个可怜的小丫头。

    人没有天生疯狂的。

    都是没有办法。

    本来她还有些好奇陆绫的过去……现在，一点点也不想知道了。

    明月看着陆绫白皙的侧脸，温柔抚摸着。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明月轻声道。

    接着，她望着陆绫的腿。

    不是单纯的阴绝脉，但是也可以起到阴绝脉的作用。

    本来，以陆绫的鲸吞灵气的修炼速度，其实阴绝脉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鸡肋，还限制她的行动力，所以明月才想将陆绫的阴绝脉解开。

    但是窥视到事情的本质之后，她就没有办法了。

    不是她不想，这所谓的阴绝脉对于陆绫来说无疑是一根刺，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由未觉醒的寒冰血脉……准确的说是霜寒血脉带来的寒气不是明月可以祛除的，除非……她打算将其连同陆绫的修为一起净化掉——就陆绫现在宁愿退化也要提升修为的样子，她绝对不能这么做，不然一定会被陆绫恨上。

    明月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睡在自己怀里这个少女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雪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名字，叫做陆绫。

    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会被欺负，会受到伤害，会崩溃，也会坚强。

    不是那个霸道的雪女。

    最多算是一个雪女的传人吧，至于说本质……这些事情等待陆绫成长之后再说，东神的域主之位永远给雪女留着。

    想着，明月脸色冷淡无比。

    陆绫不是雪女，所以……也算是自己的晚辈。

    陆绫是什么时候来到灵山地界的？

    是一直生活在落雁城吗？

    明月想要杀人。

    此生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有过如此严重的杀戮欲望，她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为了人族可以牺牲自己的那种，代替孝公子镇守天光墟的她深受魔气的侵蚀，因此而修为不得存进，但是却从来没有退缩过，只因为身后是她要守护的种族。

    但是现在明月开始怀疑了，因为陆绫，道心一时间都有些不稳。

    虽然以前也不是不明白人性的阴暗，但是种族大义重于一切……现在想来，自己也觉得可笑。

    只不过是事不关己。

    修仙修仙……能够没有任何私心的那是真仙。

    她们这些修仙的人，其实还都是人，就算是她们这种已经接近超脱的老家伙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看对方的重量有没有到自己的承受极限而已。

    大悲谷那几个老东西平时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现在还不是因为真佛的原因战战兢兢？

    孝公子看起来游戏人间，实际上因为传人的事情已经头疼了几百年了。

    大家都是如此。

    如果蜀山灭，大悲谷的信仰崩盘，明月不相信他们还能保持道心。

    现在……明月面临的就是那么严重的事情。

    明月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是空气中失去了氧气。

    如果陆绫从小是一直生活在落雁城的话……就算这里是灵山地界，她也保不齐会做出屠大都级别城镇的这种魔种都做不出来的血腥事情……

    灵山又怎么样？

    那可是寒冰血脉。

    明月相信，如果师父她们还活着，会一路将陆绫走过的地方全部杀干净。

    甚至……

    师父她们眼里只有雪女，对于种族都不是那么在意。

    深呼吸。

    平静。

    这件事情……她一定会调查清楚，绝对会调查清楚。

    明月小心翼翼的将陆绫放回榻上，静静的看着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孝公子应该也发现了吧，包括墨青和蜀山那个小子……

    没有什么反应呢。

    也是……这些都是男人。

    一瞬间，明月对男人的感官差到了有生以来最低。

    冷静，不要在陆绫面前失态，尽管她现在没有醒着。

    看看她的修炼功法。

    陆绫的功法她上一次在落雁城，渡我禅师教陆绫控制灵气的集中手段时候，她就已经观察过了。

    “《惊岩决》，《神澜》。”

    《神澜》是出自东神海，她无比的了解，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不需要担心。

    ……

    嗯？

    神澜？

    明月脑海中闪过了什么，不过没有抓住。

    至于说《惊岩决》，不是什么新鲜功法了，也是从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以东神海和后灵山的关系，自然不会没有这本功法。

    “惊岩，阴极在六，何以言九……”

    这本冰系法诀《惊岩决》走的是全阴脉的路子，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阴和阳之间，并不是孤立和静止不变的，而是存在着相对，依存、消长、转化的关系。

    哪怕是火系法诀，也总是要过阴脉的。

    但是这本《惊岩决》却走得是纯阴的路子，益处自然是有的，但是害处也不少。

    修炼的速度会比较快，修炼出的冰系灵力的质量也比较高，但是有可能会积累寒气，损伤身体。

    只不过这种损伤是可恢复的。

    但是终究有隐患，特别是现在的陆绫，本身寒性就比较强，一旦凝气，纯阴经脉的路子，可能会给她带来很大的痛楚。

    有多疼？

    明月年轻时候的阴绝脉已经享受过了，相信陆绫因为寒冰血脉的原因，所承受的苦痛会是她的好几倍。

    更不要说，陆绫的体制，注定了她在发育之后，每个月的天癸必然伴随着剧烈的绞痛。

    重合之下，就算是明月她也不想去想象。

    但是，纯阴功法真的很适合寒冰血脉，修炼的速度会非常快，修炼出的冰系灵力的质量也比较高，唯一的坏处是有可能会积累寒气，损伤身体，但是这种副作用对于寒冰血脉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寒气，是最好的营养品。

    至于说损伤身体，陆绫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不可能会再差，陆绫暂时失去了一条左腿，换来的却是比没有阴绝脉的陆绫快近两成的修炼速度。

    两成。

    非常可怕了。

    陆绫自己绝对不会放弃这种优势的。

    暂时，《惊岩决》是最适合陆绫打底的功法，没有之一了，即使是明月根据自身阴绝脉创作的那一份《千水凝冰》也没有这本来自上古的《惊岩决》这么合适陆绫的修炼。

    ……

    ……

    明月没有问题了。

    所有想知道的她全都知道了。

    最后看了一眼，明月走出了房间。

    雪花缓缓落下，李竹子放下茶杯，看着祖师阴沉的脸色，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祖师，阿绫……怎么样？”

    “没有大碍了，灵力完全的稳定了下来，最迟三天就会清醒了，只不过……清醒之后的状态还有不定。”明月淡淡的道。

    有【雪女之泪】在，陆绫现在连表面的灵力紊乱都消失了。

    明月现在对李竹子的态度相比之前可是差了不止一点点，不是她不喜欢李竹子了，而是因为心情差到了极点。

    “多谢明月祖师。”李竹子闻言没有任何的犹豫，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这么多人一一来看，终于在这一位这里，李竹子听到了自己想要听见的话语，至于说阿绫之后的性格，她也没有办法，但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是怎么样的阿绫，都是她的女儿。

    “……”

    “你知道陆绫的过去吗？”

    突然的声音，伴随着明月祖师尖锐的目光落在了李竹子的身上。

    “……”李竹子抬头，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她发现了吗？

    李竹子知道祖师在想什么，也能够理解，如果祖师将陆绫当做亲近的人，那么会愤怒是必然的。

    所以，李竹子开口直接告诉了明月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现在天机被完全屏蔽，关于阿绫的过去一丝一毫也观测不到，而根据韩雪的调查，阿绫是最近才来落雁城的，并没有居住太久，至于说从哪里来，以前又生活在什么地方，也许陆宫主会知道一二。”

    “陆优？”明月点点头。

    做父亲的弄丢了女儿，在哪里丢的总该知道吗。

    呵呵。

    明月对陆优的感官直线下降。

    和李竹子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她越过了落雁城，不过放过了这里，只不过，一个落雁城还不能够让她泄愤。

    杀戮。

    她需要发泄。

    没有杀戮的话，她这颗心是静不下来了。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