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荒,茶山。
咸鱼在茶山上空盘旋,余生他们站在背上眺望,见茶山不同于稷山。
茶山的茶树与许多树木夹杂着生长,这些树木姿态不一,或挺拔,或弯曲。
还有一些花树,一树一树的花开,树叶藏在花丛中,成为不单调的点缀。
茶山的山坡非常缓,但山非常高,因此植被变化多样。
从山下的草原,半山腰的阔叶林,还有山腰之上的针树林,多变的植被提供了茶的多样。
余生他们也见到了马腹提到过的古茶树,真的够古老,四个人合抱的树干上,结满粗大的树瘤,它的树枝弯曲扭结,又长的十分高大,在一片草地上,像一把巨大的伞,洒下一片绿荫。
在树下,有一座小楼,小楼有三层,不同于别处的是屋顶平的,正好与茶树弯曲的枝干齐平,然后用一整块齐整的木板搭成一小平台,从小楼外面可以直接上到楼顶,在上到茶树。
“走,我们下去拜访一下。”余生说。
不止马腹,猪神也向余生推荐,告诉他茶山的这位来自中原的不知什么神,不止炒茶一绝,烹饪的茶茸更是难得的美味,足以与余生的羊肉串比较。
虽然这茶茸不含灵力。
咸鱼缓缓地降落,余生他们看见屋顶上有两个身影,正望着远道而来的几人。
余生拉住正四处躲避的叶子高,对追他的黑妞说:“且饶了他,放心,我们一定让他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黑妞踢叶子高一脚,怒道:“免了!好像老娘嫁不出去似的。”
她指着叶子高,非常认真的说:“放心,我再也不缠着你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羊肠小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海水,”
余生一怔,“这话说的,怎么你们俩都不走正道了,还有,是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离着河水近,离着海水远点。”黑妞瞪着叶子高,“以后有他的地方,就不会有我!”
说罢,黑妞在咸鱼降落的时候,转身要回客栈,准备去酒楼。
“这儿茶茸不错,你不吃了?”城主在身后说。
黑妞站住身子,回头瞪着叶子高,“你,回去,有你没我!”
“凭什么?”叶子高也想尝尝。
黑妞举起拳头,然后被城主拉住了,只能道:“那就从明天开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这时,咸鱼已经把客栈停在一片草地上。
余生他们走出去,沿着山坡向不远处的小楼走去,在小楼前面还有篱笆围成的小院。
篱笆上牵牛花开了,缠绕在竹篱笆上,在阳光下被风吹动,十分好看。
等走到小院门口,余生朝小楼喊道:“东荒余生前来拜访前辈。”
小楼安静片刻,才传来一老妇人衰老而颤抖的声音,“余公子远道而来,恕老婆子眼神不好,不能远迎,还请快快上来入座吧。”
“谢前辈。”余生这才领人顺着外面的楼梯走上去,见到屋顶上的人后一怔。
公孙不吹无奈地看着余生,“余公子,你该不会又来抢我生意的吧?”
稷山贩酒的生意已经被客栈抢走了,他方才正纳闷余生怎么贩酒呢。
不过这会儿他有点儿明白了,他指着远处落下的客栈,“您准备用这贩酒?”
倒也是个办法,比他们牛车拉运快多了。
“您说您放着东荒王的儿子不当,做起了客栈,怎么还插足贩酒生意了?”
公孙不吹口里有怨气,把神通用来做生意,还让不让普通妖怪活了。
“您的情怀,您的梦想呢?”公孙不吹痛心疾首。
“我也只是兼个职,放心,我此行前来不是抢你生意的。”余生说。
他向身着紫衣,一脸枯树皮,双眼有伤,似被利刃刺过的老妇人拱手,“我们是慕名而来品尝前辈的茶,还有那难得的美味茶茸的。”
公孙不吹松口气,不是抢生意的就好。
老妇人什么也看不见,望着前面回礼:“不敢,不敢,老朽能吸引东荒王,弑神者之子前来品茶,那是老朽的福分。”
“哟,您也知道家父?”余生说。
中荒消息闭塞,知道东荒之子也是弑神者之子的人不多。
“老朽来自中原,常关注外面的事,听过往的客人说起过。”老妇人说。
余生点点头。
茶山在大悲山正西,前往中荒腹地的必经之路,平日到小楼借宿的客人不少,带来不少外面消息。
老妇人请余生他们坐下,自己站起身,颤颤巍巍走到泥火炉边。
她烧水,用勺挑茶叶,一些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充满美感。
“她是双眼看不见吧?”叶子高悄声问白高兴。
老妇人抬起头,笑道:“万物有味,万物有音,即便看不见,我也可以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老妇人从精致的茶桌下取出几个茶盏,精准的沏满茶。
“双眼虽盲,我看见的东西却更多,如风,如花香,还有上好的茶叶。”老妇人把茶端上来。
余生双手接过,叹道:“前辈对待生活的境界让我们惭愧,难怪可以炒出最好的茶。”
老妇人笑而不语。
公孙不吹见他们相互恭维,深怕余生心血来潮要贩卖老妇人的茶叶。
他急切地忙插嘴说:“老姐姐,我是一步一个脚印的那种踏实的人,不会吹离谱的牛。我们现在牛记发展势头正旺,中荒第一商队指日可待,而且我们还将走出中荒,迈向四荒!”
说到这儿,公孙不吹叹口气,“我们牛记做事一向踏实可靠,绝不吹牛,只是勤奋工作,努力做好自己,结果很多同行都快不行了…生命真是残酷啊,现在也只有我们想做您的生意了。”
老妇人点头道:“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一个人采茶,炒茶,制成的茶叶太少了。”
公孙不吹见老妇人语气松动,忙道:“您放心,我们牛记贵在精,不再多!”
“好吧,既然你们不嫌少,留下我自个儿招待客人用的茶叶,别的全交给你们。”老妇人说。
“好,好”,公孙不吹兴奋的不知所措,站起身,又坐下去。
他高兴的对余生说:“余公子,这生意可成我公孙不吹的了。”
余生点头,还没说话,黑妞大赞一声,“好,好霸气的名字!”
公孙不吹一怔,不解的望着黑妞。
“在下独孤黑妞,见过公孙不吹先生,你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吹牛!”黑妞说。
公孙不吹想不到名字也会被吹捧一番,乐的牛脸快成狗脸了。
他笑眯眯的说:“那是,我做生意讲究的是情怀,梦想,从不吹牛。”
“姑娘你这名字也够霸气的,黑暗之中见孤独,孤独黑暗的小女孩,令人怜惜呀。”
余生、小姨妈全是一怔,这名字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黑妞双眼一亮,遇见了知音,上前殷切的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呀!”
“姑娘,我是牛,不是鸡,你也可以叫我牛头,但不可以叫我牛头人。”公孙不吹义正言辞。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