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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47、扫盲班

    如今“扫盲”这个词早已退出了中国历史的舞台。

    如果是4o岁以下,父母不识字的话倒是很稀奇,如果要讲到文盲至少也要排到爷爷辈。

    中国扫盲运动,从5o年代开始一直持续到21世纪,从百分之八十的文盲率降到不足百分之三,应该是人类历史的奇迹。

    新中国成立之时,十个人里面能找出两个会写自己名字的都很困难,小学毕业就算文化人了,哪像现在大学生多如狗,博士满地走。

    改革开放后又是开启了一轮扫盲运动,整个洪河桥公社年年扫盲任务不达标,李庄这样的更是年年垫底。

    这次县里了狠,哪个村不达标,这个大队书记也是到头了。

    刘传奇着了慌,跟上坝村的书记一合计,两个村一起开班,年三十的跟前都把大家都动员起来,便是盼着能把这事给办了。

    这次是临时搭的班子,县里没有派扫盲工作队员,只好把几个小学教师和李和推了上去,做民代老师,也顾不着他们乐不乐意,直接把人选给定了。

    他们把村委会的屋子打扫干净,一伙人瞎闹腾,临时挂了黑板,没有桌椅只能搬来一些破木长板凳,凑合凑合,就这样成了教室。

    教室有了,刘传奇又遇到了跟以往一样的问题,村民们并不积极,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来,这扫盲对象以妇女居多,有人说:“白天看孩子,洗衣服,烧饭,哪有时间上民校?”

    有些封建思想严重的老太太不让自己的姑娘、儿媳上扫盲班。她们说:“男人女人黑夜上民校搅和在一起,有什么好的?棉花见火哪有不着的?”

    李和见刘传奇嘴角上火,这么为难,就说,“你在大广播里喊一嗓子,咱村扫盲不达标,地收回来,重新开吃大锅饭”。

    这年头尝过分地的好处,谁还想吃大锅饭?

    刘传奇一跺脚,照办,心想非得治治这帮不省心的老娘们。

    村里广播一响,那群顽固分子是不来也得来,一个两个干瞪着眼,边骂边妥协,看她们的模样,

    王玉兰死活不乐意去扫盲办,吱声道:“死活一辈睁眼瞎了,多识几个字能成仙还是咋的。让我拿锄头行,拿笔就太难了。”

    像王玉兰这般想法的人太多,以前大字不识个,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非得倒腾这玩意,净是添麻烦。

    不过也有积极的,一心盼着多识几个字。

    开课那天,也离年三十没几天了,李和满怀信心地去了,只见堂屋两面板壁和一面墙上贴了十几条标语,一条标语写的是高尔基的话:书籍是人类进步之阶梯。

    还有一条是列宁的话:在文盲充斥的国家里是建设不了社会主义的。

    大队干部向大家分识字课本,李和也拿了一本。

    识字课本上有一张常用字表,列有25oo个字。

    一个村委会硬是塞了二个村子的八十多号人,站着蹲着坐着,都有。

    年纪大的四五十,年纪小的也有二十五六,穿得都是颜色各异。

    “一张椅子h,h,h,h要顶格写,占据第一格和第二格。”李和被赶鸭子上架,在教室里做起了义务工。

    这学认字,肯定还得从拼音开始……

    里面姑娘小媳妇居多,屋里叽叽喳喳,李和不停地敲着手里充做教鞭的树棍,就是安静不下来,十分闹心。

    这些可不是真学生,都是村里熟人熟脸,一句话重话不能说,否则伤了和气。

    有的人嗑瓜子,有的人纳鞋底,唠闲话的也不少,沸沸扬扬,就没几个是认真听的。

    台底下甚至还有她老娘王玉兰,正跟潘广才她老娘底下聊的眉开眼笑,不亦乐乎的。

    说是说不得,骂是骂不得,李和硬着头皮站在台上一个人吐沫横飞。

    李和折腾了两个晚上,没辙,跟两个学校老师一商量,最后说,“分成快慢班吧,我们起码要把真心学习的那群人培训起来。”

    一个学校女老师说,“这样也好,不然尽是一窝蜂瞎闹腾,有人想听还听不着。”

    一个男老师说,“早应如此,前两天可难受了。谁带快班,谁带慢班,咱抽签”。

    第二天李和跟两个老师选了一些进取心重的人进了快班,大概有四十多人,还算令人欣慰。

    分完班,又是把以前放农具的屋子收拾了下来,重新收拾了一下,变得像模像样。

    分了快慢班,教学次序明显好了许多,和往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快班这些大人学员别看没有上过学,但学起来特别快,有种如饥似渴的感觉,因为渴求文化,他们早就从别的渠道认了字,大多会写自己的姓名。

    只不过大家在识字课本上写的姓名都很严肃认真,尽管字体有些歪歪扭扭,但进步是显而易见的。

    扫盲班一晚上上一课,其要求是会读会写会用3-5个字。这进度算是比较快的,因为一晚上的学习只有1个多小时,考虑到冬季的天气,时间不能太长,否则要冷得受不了。

    但这一要求西边扫盲班的学员都做到了,这可能与课本编写适合成人的生活经验和兴趣有关。

    大人们扫盲学习有成效,特别他们渴求文化的精神,李和都有点感慨。

    这里面的学员也要上坝村过来的,有些人家里情况不好,都没手电筒,几个妇女就是直接绑扎火把在漆黑的冬夜里踩着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

    至于像李和老娘王玉兰这种落后分子,就是慢班里,有一茬没一茬的纳鞋底混日子。

    李和的讲台正对的窗户早就坏了,冷风正对着他猛吹,当晚就被冻得腿都麻了。

    第二天正准备去找点把窗户堵上,现早就被人用编织袋塞了麦秆堵的严严实实。

    教室里只有一个女孩子坐在板凳上,手捧着书,笑着对李和说,“李老师,早就看你挨冻了,刚刚来得早,就给堵上了”。

    李和不习惯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喊老师,慌忙说,“别喊老师,我就临时代几天,跟他们一样,喊我二和就成。你不是李庄的吧”。

    小姑娘一愣,然后说,“我咋不是李庄的?你都不认识我?也难怪,你一直在外面读书。我爸是何老西”。

    “招弟,盼弟?那一家子?”,李和脱口而出。(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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