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一直从没有平静过。
哪怕是表面上平静,内里却仍然是波涛不断,暗涌奔流。
而眼下——
嵩山三大太保之死,却是引发了正道与魔教的大冲突。
其中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动作连连,嵩山那庞大的势力正是彻底的展现了出来,十三太保剩下的九人全部出山,四处击杀魔教弟子,其中尤以五毒教之人为主。
那种毒功,在所有人看来唯有五毒教才能有如此能耐。
而五毒教为曰月神教附属门派,自然是魔教之人,那么杀嵩山之人也该是魔教的手段了。
当然。
在当事人的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外人便不得而知了,只不过做出来的行动却是告诉了众人事情的情况。左冷禅除此之外,更是接连派人去了其他四大门派,以求合盟。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江湖各处便已经掀起了厮杀。
今天不是正道人士死在魔教手上,明天便是魔教人士被正道人士围殴而死。
反正是捉对厮杀,或者一群群人在一起群殴。
总之,江湖的纷乱正式拉开了局面。
……
洛阳。
东城小巷。
身为曰月神教圣姑的任盈盈此刻脸色很是阴沉,秀丽脱俗,明艳绝伦的玉脸上几乎可以刮下冰来。
局面陡然间变了。
在之前,圣教与正道之间也不过是偶尔摩擦,现在最多更是还是小范围内的纷争,但是眼下这种局面着实出乎了任盈盈的预料。
“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三,丁勉、陆柏、费彬三人死于五仙教的武功之下!”
看着手上得到的情报,任盈盈一字一句的念叨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目光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正耷拉着脑袋的蓝凤凰,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蓝凤凰,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圣姑啊!”
面对任盈盈的询问,蓝凤凰抬起头,随着动作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声,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下,悄悄的打量了下任盈盈那阴沉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根本不是我们五仙教出手滴啊!”
“试想,对上那嵩山十三太保,我蓝凤凰即便是再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将那三个太保一行人杀的干干净净!”
说这话的时候,蓝凤凰很有些委屈,自己的武功虽然还不错,但却是说不上什么顶尖高手,不过是在一流与二流之间。真正面对那些顶尖高手的时候,蓝凤凰便不觉得自己能赢了。
譬如上次遇见的那岳缘,自己不过是在对方手中短短几招便败了下来,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发挥实力,不过与自己玩耍一般。
“……”
任盈盈闻言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蓝凤凰的实力,想要杀掉那三个十三太保,哪怕其中有两人已经受了伤,但是那里面却还有一个安然无恙啊!
可问题是,那杀人的武功着实是五仙教的手段。
毒掌功夫!
还有毒针功夫!
在江湖上,试问哪个门派在这毒字造诣上很是高超的,唯有五仙教。
现在的情况是这个问题完全是黄泥巴落进了裤裆,完全是有嘴说不清了。再说,圣教与正道本来就是势如水火……哪怕是假的,可是谁会去在乎呢?
对正道来说,曰月神教附属门派五仙教用毒杀了嵩山弟子和十三太保,而在圣教其他人士看来,搞不好还有人拍手欢呼。
要知道眼下在东方不败为教主的街段,曰月神教更多的时候是采取了收缩防御的策略,而不是当初任我行在的时候那般咄咄逼人。这种收缩防御,对于曰月神教许多人来说,这是十分憋屈的。
但是现在,却突然听闻圣教下属门派五仙教之人竟然将正道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三人给杀死当场,这种情景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份大大的惊喜。
在曰月神教里,可有着无数人对此是拍着巴掌叫好的,更多的人则是磨刀霍霍,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我们被算计了!”
任盈盈眼皮微微一合,那娇嫩如玉的肌肤让人忍不住上前哈上一口气。半晌,任盈盈再度睁开了眼睛,这般叹道:“这人好手腕!正道、还有我们全部栽进了这个局里!”
这个局布置的并不是十分高明,可问题便是这个不高明的局,大家全部载了进去。
面对这种情景,任盈盈却是无法可说了。
哪怕她身为曰月神教的圣姑,在面对这种群情汹涌的时候,却也无法压下来。更不说现在正道那五岳剑派已经在与自己这方动手,在这种情况下,就不用说去压制了。
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以牙还牙,杀回去。
至于什么和正道和谈什么,自然是完全没有想过。
“……蓝凤凰!”
沉吟了好半晌,任盈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忽的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个岳缘所设下的局?”
“岳缘?”
蓝凤凰闻言不由一呆,随即脑海里已经回想起了那个拿着白玉折扇,一身墨衫的孤单男子,不觉间她的眼前又再度浮现了那天雨中恍惚看到的场景。晃了晃头,蓝凤凰细细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不是!”
“我们得到的情报中,那岳缘在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时携徒弟林平之去阻拦了嵩山派对刘正风一家子的动作,虽是当场击伤了三大太保中的两人,但是却并没有毙命那嵩山之人的心思。”
“而且接下来一段的时间,岳缘都是在刘府中,应该没有时间去杀嵩山一行人的!”
“虽然那岳缘也懂我五仙教的武学,但想来应是稍懂而已,至少在我门下弟子传来的消息中,据称那杀嵩山之人的一身毒功颇为深厚!我……无法比之。”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蓝凤凰很有些无奈。
自己堂堂五仙教的武学,竟然没有别人使得好,这使得蓝凤凰有些尴尬。更尴尬的还是五仙教的独门武学,竟然还不止一人知晓,这种情况着实让人无语了。
“嗯!”
任盈盈闻言点了点头,对于蓝凤凰的分析她也表示赞同,先前的怀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心思而已。毕竟,能知晓和使出五仙教武功的人并不多。
两人沉默了半晌。
突然。
蓝凤凰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外,这才小声的说道:“圣姑,你说会不会是东方教主真的派人去了啊?”
“啊?”
任盈盈不由一愣,被蓝凤凰这个突然而起的念头跟吓到了。想想也是,曲洋在圣教中乃是长老,而且他并不是自己父亲那一派之人,而是属于东方不败的人,故而蓝凤凰的这个念头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可能。
眼下的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谁也不知道教主的武功究竟有多强。
若是东方不败让人出手,倒有这个可能。
但是这其中有一点问题是,若真是教主亲自下令,那么当时留下的文字就不会是示意是五仙教之人来做了,而是赤裸裸的告诉他们这是我们圣教所做。
哪里像眼前这般憋屈。
“……”
任盈盈思来想去,面对眼下的局面却只能叹了一口气,暂时收缩下手上的力量,当然对于正道的进攻却也不会就此落幕。心中有了思索后,任盈盈对蓝凤凰说道:“找到那岳缘,弄明白那里发生的事情!”
“这便是你蓝凤凰接下来的任务了!”
说完,任盈盈便已经回到了画帘后,这番动乱使得她寻找自己父亲的踪影同样受到了影响,但是任盈盈并不会就此放弃。
“……”
望着任盈盈消失在画帘背后的身影,蓝凤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这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这么一个一直游离在局外,算计正邪两道的人,危险姓实在是太大了。
而眼下想要得到结果,那么只有寻找那岳缘。
与此同时。
河北平定州。
一座挺拔险峻的孤山高耸而立,这正是曰月神教的总坛所在——黑木崖。
此峰可谓奇险。
上下来唯一的通路只有那垂直的锁链所系的篮筐,让人如同货物一般的被人拉上送下。
这般易守难攻的险地,却也是曰月神教多年来一直矗立的根本原因之一。
山顶。
一阵阵钟鸣声自高空传来,惊碎片片白云。
悬崖处。
一道娉婷妖娆的身影正聚精会神的低头在绣着什么,在那身影的四周,则是竖起了无数的红色绸布。
随着夏风而过,那长长的红布也随着风飘扬起来。
远远的望去,这黑木崖山顶就恍若盛开了一朵红色的鲜花,迎风而舞,艳丽的就好像那鲜血。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一起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那娇嫩的声音恍若天外飞来,又随清风飞荡,在无数的红布中轻响,声音中不仅有女儿的柔媚,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气概,确是柔美中铿锵带杀,声声呢喃。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搔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话音落下,绸布中的人影动作也停了下来。
半晌。
“好词!好词!”
一声叹息从里面发出,慵懒的味道径直透出。
似无奈,似怀念,又似哀怨。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