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稀里哗啦。
密密麻麻,自天而降的雨丝几乎连成线,一眼望去,挡在眼前的好似有着无数的丝线一样构成的无尽水帘。这接连几天的大雨,也让洞庭湖的湖水涨了不少,即便是站在岸上,在这一刻也能看到这暴雨中的湖水的不平静。
“水!”
少年浪翻云福至心灵的回答让赤练仙子不由哑然失笑。这个答案,当真是有趣的。
恍惚间。
她又似乎瞧见了当初那个端坐在客栈里,对杨过分析着女儿是用水做成的的岳缘的模样来。
女儿是水做的。
而情到浓处……女人会化的。
只是那句由着溪流到了山洪的变化之语着实让她恼怒。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所说的并没错。
“……”
一旁。
踮起脚尖,举着破纸伞的少年浪翻云,见着眼前仙女一般的救命恩人那怔怔无言的模样,他也只能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是一个嘴利之人,见赤练仙子沉浸在回忆中,他也只能再度努力的撑了撑手,让手上的纸伞好好的遮住对方头顶,不让太多的雨丝落在对方的头上。
至于刚刚的回答,那也不过是少年浪翻云福至心灵的一次回答。
想要回答更多,那便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大雨瓢泼中。
一大一小两人的身体早已将湿透。
虽然眼前女子在大雨下,身材凹凸有致,可少年浪翻云压根儿就不敢去打量,也没有这个心思。
非礼勿视。
他虽然穷,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他却懂礼。
更重要的是他也清楚眼前仙子一般的救命恩人是有着相公的。要知道,那天初见,即便再没有见识,少年浪翻云也认得出来那一身红妆到底代表着什么。倒是有些性子刁的渔民,见到女人想要调戏……其结果,眼下都已经丢进洞庭湖里喂鱼了。
一时间,整个洞庭湖四周的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貌美如仙的恶罗刹。
沉默了半晌。
赤练仙子心思终于从过往中恢复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越来越大的雨,赤练仙子轻轻的吹了一个口哨,玉手朝眼前的湖水一伸。顿见眼前不断荡漾着波纹的湖水发生了变化。
同样。
少年浪翻云也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所吸引。
看着那不断搅动着的湖面,似乎那里面正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想要窜出来一样。
难道是什么吃人的大鱼?
心中担忧,但见李莫愁的动作,少年便也压下了心头你的焦虑。
猛地。
只闻风雨中一声炸响。
湖面水浪飘飞中,一条红色的影子已然从里面窜出,直接射向了两人的方向。
“!!!”
突兀出现的东西将少年浪翻云吓了一跳,因大雨而模糊的视线压根儿就看不清那东西的模样,他只知道有一个什么红色的东西朝两人扑了过来,嘴上来不及提醒赤练仙子,少年人已经不由自主的侧身挡在了李莫愁的面前。
然而,让少年浪翻云骇异的是那红色的东西竟是在半空转向,直接越过了他,直接扑向了身后。
“……”
李莫愁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几乎挂在了自己额头上的纸伞,再看看少年的反应,却是让她难得感受到了心暖。只是在看到少年一脸愕然的模样,赤练仙子只是用手抬了抬压在额头的纸伞,目光这便放在了缠在了手臂上的赤练蛇。
这!!!
少年浪翻云很是尴尬。
也幸好雨大,加上脸色有点黑,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倒是他对这从水中窜出的东西颇为好奇。
此刻仔细打量,发现这是一条通体赤色的大蛇,正缠绕在赤练仙子的身侧被对方用手轻轻抚摸着。
这,是宠物吗?
看着那大蛇听话的程度,少年浪翻云便知道自己算是白受惊吓了。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养这么一条血色大蛇,少年浪翻云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眼前女子乃是高手。
是那所谓的江湖中人。
这些东西,都离少年实在是太过遥远。
而且经过他观察,少年浪翻云发现这条红色大蛇的脑袋上似乎有那么两个小小的凸起,看起来似乎好像要长角了一般。
难不成是要长成所谓的蛟?
经常听老一辈人士谈话的浪翻云有这么一个猜测。
似乎是察觉到少年一直对它的窥视,再加上少年模样本身的丑陋,那赤练蛇张开大嘴,吐出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通体上下那红色显得越发的鲜艳了。
啪!
玉指轻弹在蛇的脑袋上,顿时赤练蛇安静了。
少年浪翻云倒也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这条蛇刚刚的模样显然是发怒了。
“走吧。”
“天气太凉了。”
安抚下了赤练蛇,赤练仙子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见到的是他那不断打着摆子的姿态,便知道这瓢泼大雨,这冷风乱吹的天气对一个普通少年有着太大的影响。
再加上少年生活贫苦,身上上下穿着的仅仅只有一件单薄的打满了补丁的外套。
在被大雨淋湿后,少年人又怎么能够坚持得住?
目光从少年那已经冻的发青的嘴唇,赤练仙子便知道自己在洞庭湖边站立的太久了。
一手拿过少年手中的纸伞,赤练仙子转身,朝少年浪翻云示意了一下后,少年便只能乖乖的走在前面,一步半回头。
手中纸伞前倾,大半都遮在了少年的头顶。
对于李莫愁来说,眼前少年从始至终在她的眼中就不过是一个孩子。她自己,更是想起了自己身为母亲的身份。
……
少年浪翻云所住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破烂的茅草屋。
在这洞庭湖一片,他的房间算是最差的那一批。
这茅草屋在夏天还好,但在下雨天,却是最大的麻烦,有时候甚至觉得房间里的雨比外面的还要大。
但这几天,少年冒着危险又给自己的茅草屋草草的收视了下,至少房间里不怎么漏雨了,也可以烧的燃火来。
好不容易哆嗦着将柴火弄然,几乎满屋子的浓烟中,少年几乎呛出了眼泪。
正要出声招待的时候,回头便见赤练仙子浑身上下如同蒸笼一般。
酷热的水蒸气正四散而出。
双手一抖。
一身红妆虽有缝补处,但已然干净透彻了。
“……”
看了看对方,少年浪翻云再度瞅了瞅脚下那又快要熄灭的篝火,整个人怅然若失。
对啊!
人家是传说中的高手,是一个江湖人。
而他……
就在少年浪翻云情绪陷入低沉的时候,一道声音闯入了他的耳畔。
“云儿,你想学武功吗?”8)